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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办事不拖沓,第二日便叫来韩二,说之后就跟着他去货运行。
白府最开始是做茶叶生意的,一开始只是一家小商铺,后来因着独有的一种茶叶‘春深’而亮起了招牌。白老爷目光长远,不打算拘泥于一个小地方,便想到了运茶叶到一国各地。
这茶嘛,人人要喝,但不见得是块土地就能种,白老爷想到了这一点,茶叶富裕的地方,那自然就是货多价钱少,换个茶叶稀缺的地方则不然。
可关键,怎么带着茶叶去卖,这是个问题。一开始是用马车拉货,可才走了两趟,白老爷发现这个法子对路途较远的地方来说就不太行,实在是劳神废物。对于那些时间越长茶香越浓的茶叶还好说,可有的茶叶就好似‘春深’,那品的就是一个鲜,有时还没走到呢,茶叶在半路就已经不新鲜了,要卖出去就只能打折扣,如此一来,这么一趟赚回本都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老爷便另寻路子。
直到有一天白老爷路过江边,恍然顿悟,一国之地虽大,但江河之间定有联系,陆路走不通,那不妨试试水路呢?
这个想法一出,白老爷便付之行动,先是租来一队船,喊上几个胆大的伙计,只是这水路还是冒险,保险起见,白老爷想着看能不能寻到这水上的势图,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开了船走,在水上瞎晃荡吧?
可找了一圈,文字记录寥寥无几,向人打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白老爷耗不住了,不管如何,走过才知道。
听人说一不定能记在心里,但亲身经历,一定能长教训。
头一次走水路,白老爷发现还是有许多没有顾虑到,比如这水上日光强,而他们的小船也没个遮挡的船篷,风吹日晒的,才半天就受不了;还有在水上随时都能受水浪和大风的影响,船身便会不稳地摇摇晃晃,白老爷头次晕船,吐的脸都白了。
也不知道具体的方向,反正就是哪里瞧着是岸上就往哪开。
这一次还真给他碰对运气了,走水路快,而且他们到的这个地方,茶叶虽不是多么稀缺的程度,但相比较来说,是可以卖的很好的,而且价钱也能高一些,物以稀为贵,这自然谁都懂。
但走水路也还是有些缺点,毕竟是在水上,运的茶叶多多少少会有些受潮,而除去一些在运输路上的损失外,白老爷发现他们这一趟还是挣了的,至少翻了一倍。
有了经验,之后就是一次次完善。白老爷总结过多次运货的教训,考虑方方面面之后,出资自己打造了一队货运船。这些船的船身打造的很长,如此一来运输的货物就能增多,在这之上整条船分为上下两层,就好似阁楼一样,为的是货物不受潮。之后渐渐充裕,船中也有了一个个能睡觉休息的小间。
同白老爷一起打拼的那帮老人不止一次说过,说这些后来的伙计可是赶上好时候,送一次货当出去游玩享乐去了,想他们那时,别说睡觉,闭个眼都被晃的不行。
下重本打造的船为白老爷带来了数倍的回报。
白老爷的生意越做越大,白府的家底也越来越厚实,从小房子搬出来挪进了庭院,给了白夫人锦衣玉食的生活。
而白老爷也在一次次的运货中越来越老道,凭他自己就绘制出一张水上位势图,货运到什么地方,这里该卖什么价钱,心里全都摸的透透的。
又过几年,白府水路运货的有名程度相当于是人尽皆知,白老爷又从中看到了另一个商机,对外称白府的商船可以租赁,按运输货物的重量计算。这消息一放出来,不少做买卖的争先恐后来找白府运货,其中还有官府也想合作。
与官家做买卖,这里边门道其实不少,毕竟这群当官的可都精着呢。当时有不少人劝白老爷别去招惹这些人,但白老爷笑笑,谈下了这单生意。
最后说定对官府以七成的价格来算,并且白府的商船优先为官府使用。
很多人都说白老爷傻,让利三成,这不是把钱白白扔出去了。
白老爷自然有他的考虑。与官府合作,其实不失为一个自保的方式。自己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商人,万一树大招风,权势来得快去的也快,但让官府做白府身后的暗柱,那动他之前可得掂量掂量了。
很快当时反对的那些人便认识到白老爷的决定是正确的了。水路经由白府一下子成兴起之势,纷纷造船效仿,毕竟也没有规定天底下只能白府一家走船的。一开始众人还有些担心,别家也通水路,而且价钱也比白府要低,那会不会白府的生意就没了。
确实是有一些,小本生意的雇不起白府的船就另寻别家了,但大多还是用白府的,理由就是有官家的这一条线在。这就好比是给了白府类似于资格认定一样的东西,在水路运输上多年来还是白府占头家。
这几年年龄渐长,白老爷受不住在水路上的折腾,便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手底下的人,而他就是闲来无事到商铺转悠一圈,跑跑货运行,小事不经手,但大事一件都跑不了由他拿决定。
韩二心里惦记着这事,醒得早,这会儿白乔还睡着,昨
', ' ')('夜还是闹脾气,哄了好久,哄着哄着哄到床上,做了几回这才像往常一样软着性子窝在他怀里了。
韩二用指尖拨了拨白乔额前的头发,轻声说着:“娇娇,今日我就跟老爷出府去了。”
白乔睡的迷糊,咕哝一声翻了个身。
韩二眸中闪过笑意。轻手轻脚穿好衣服,临走前仔细地给白乔掖了掖被角,附身在白乔额头轻轻一吻这才离开。
出门后往前厅走,路上碰见了白老爷,听见人说:“正好,与我一道用完早膳,咱们便出发。”
韩二点头应下。
用完早膳,坐上马车,一路上白老爷给韩二讲了讲白府主要做的生意,其实他心里也是有意要培养韩二,自然没有藏着掖着这一说。
韩二听得入神,心里一一记下,没留神间便到了地方。两人走下马车,韩二看到的便是周围人来人往,很是匆忙。
这个点已经开始往船上搬货了,韩二莫名觉得熟悉,有些愣神地问白老爷:“老爷,我是要做那个吗?”
白老爷一笑:“要只有出力气这么简单,那不是谁都能来做啊。”
韩二也跟着难为情地笑了笑。
白老爷带着人向货运行里走去,一路上不少人向白老爷问好,和对韩二探究的目光,韩二硬着头皮跟着走。
来到屋里,便有一个穿着讲究气质不凡的男人走过来,向白老爷低了低头:“老爷。”
白老爷点头,拍了拍韩二的手臂,向那男人说:“这几日我不在的话,你多带带他。”
男人应了声好,转而看向韩二。
韩二上前一步:“我是韩守乔。”
白老爷听到,神色微妙地看了韩二一眼。
男人眉眼弯了弯:“傅生。”
白老爷看向傅生:“有事先去忙吧。”
傅生附了附身离开。
白老爷带着韩二四处转悠一一介绍,上一句刚说完,眉毛扬了扬问韩二:“这名字,娇娇给你取的吧?”
韩二有些羞赧地笑笑:“嗯,娇娇取的。”
白老爷噢哟一声:“人不大,心思还挺机灵,这就知道占着了。”
韩二还是笑:“想被娇娇占着。”
白老爷心里嗬一声,看他们小年轻可真是牙酸。
一上午,白老爷把整个货运行大致介绍了一下,说是介绍,其实明里暗里是带着韩二露个脸。说完之后,领着人上了三楼的阁间,是平时白老爷平时谈事和休息的地方。
“大概你也看到了,货运行才是白府多年来的主干,我要教你的就是在水上的运货之道,和同人谈生意的门道。”
韩二点点头。
接着白老爷拿出一个卷轴,展开来让韩二看:“这张图,就是我在水上多年,所到之处的路线图,什么地界,茶叶该怎么卖出去,记的很清楚了,不难理解。”
韩二指着图,问:“老爷,这张图绘制的是和故州相系的水域吗?”
“对。”
韩二又问:“更远一些的呢?”
白老爷愣了愣:“没有,走得远风险也大,毕竟水上多变,还是不可冒险,况且,与这些地方的生意往来也不是小数目。”
韩二了然点头。
白老爷又拿出几本书:“这些你先看着,心里有点底子总比两眼一抹黑不清不楚的强,”
白老爷又笑:“这都是我十几年来吃过教训总结来的,别人想看都没有。之后你就每天到货运行来,我把我知道的都与你说,平时就让傅生带着你做事,他也在我手底下几年了,知道的不比我少。”
韩二小心接过,看着白老爷眼中满是真切:“谢谢老爷。”
白老爷摆摆手:“要真谢我,就好好学,让我能把白府和娇娇放心交给你。”
韩二眸中坚定,像是回答又像是誓言:“我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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