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正午,春笺从外头飞快跑进来,燕子一样,她报喜:“小姐,姑爷……无罪释放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手指着门外。
无罪释放,那便是要回到家里。
苏宓姿没想到这般突然,她什么都没有准备,赶忙去门口迎接,叫人去通知老夫人。
老人家年纪大了,整日担惊受怕,恐身子骨受不了。
苏宓姿扶着下腹部,赶忙起身。
或许是绷得太久,突然放松,头晕得厉害,她撑着桌子,勉力站起来,却又倒下去。
春笺没料到这样,来不及去扶。
房门外进来一个男人,伸手轻轻将她捞在怀里,微微侧身,挡在她的小腹跟前,隔开坚硬的桌棱。
苏宓姿睁开眼睛,正看到年沛山。
他唇角带着微笑,伸手抚摸她额头上的冷汗:“不舒服怎么还硬撑着?”
尤其她还有身孕。
苏宓姿有千言万语想问他,但她知道,这时候该让他先去见婆母,便让他安心。
“嗯,我马上回来。”年沛山真没料到,这次的事竟让婆媳两个这般互相体谅。
年沛山去寿安堂的空隙,苏宓姿叫丫鬟准备热水和豆腐。
还有火盆。
年沛山出大狱,回到家里,竟没人准备跨火盆去霉的事。虽说只是寻求心中的安慰,但她还是要坚持。
年沛山回来时,被要求跨火盆,还要吃·白豆腐,真是无奈,但眼前的小妻子满脸的期待,他只好照做了。
苏宓姿给他准备了衣裳,放在净室。
年沛山进去洗澡,她也要进去。
年沛山不许:“你进来做什么?”
“我帮你搓澡。”苏宓姿说。
年沛山看她微微鼓起的肚皮,孕相明显,对一旁的窦智挥手:“你来。”
苏宓姿被拒绝了,但也不和他辩,自顾自走进净室。
窦智望着年沛山:“爷,这——?”
年沛山叉腰,叹口气:“你下去吧。”
苏宓姿坐在净室里的小凳上,手搭在肚皮上。这模样不像是来伺候夫君洗澡的,更像是来看戏的。
年沛山背对着她,将衣裳一件件都脱了,露出光裸的后背来。
他打小就自力更生,后来又在沙场打磨,风吹日晒的。不像京城里那些公子哥一样金贵,从来都是皮糙肉厚,带着一层暗色。
年沛山早起,还会在院子里裸上身练剑,一身的肌肉十分紧匝,线条流畅。
可走了一通大狱,他背上便没一块好肉,许多伤口刚结痂。伤口一节一节,连续着,能看出鞭子的形状和走势。
苏宓姿看得怒火中天,但也知道于事无补。
待年沛山进水里泡着,她撩了袖子给他擦身子。
怕他疼,只能凑到他跟前,一点点地擦。
担心伤口泡得久了会掉壳,苏宓姿手上动作加快,不一会,满头都是汗。
年沛山伸手按住她,接过帕子:“急什么?”
苏宓姿从他手里拉过帕子:“疼不疼?”
她问。
年沛山从水里站起来,自己粗粗洗一通,便换了衣裳出去。
春黛早已将金创药都拿来了,是苏宓姿的吩咐。
“这是做什么?”年沛山指着那金创药。
苏宓姿随手拿起一瓶,打开瓶塞:“给你敷药。”
不用药可怎么行?
她满脸倔强。
年沛山终于屈服,他坐到床边,苏宓姿给他涂药。
她坐在他边上,将他上衣脱了,认真上药。
年沛山伸手,将她一把抱住:“这次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苏宓姿瞪着他,眼泪不争气地留下来:“我还以为,你真的要……”
她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