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很谢谢你。”
温芜这才注意到秦真真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有些许苍白,好在除了脸色外,整体情况看下来到没有那么糟糕。
怀孕两个月,已经不符合药流条件。只能人工干预,因为是全麻,医院要求必须有人陪同否则不做手术。
秦真真思来想去,她怀孕的事就只有温芜一个人知道,而她也不敢再让多一个人知道这间事,只好打了温芜的电话。
刚开始还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她却真的愿意过来。
温芜神色有些复杂,虽然早就猜到秦真真最后可能会做出这个决定,但真的看到她独自一人站在医院里还是不免生出一丝异样。
许邵呢?
作为孩子父亲,为什么没有陪同?
温芜心里有许多疑惑,不过话到嘴边她还是没忍心问出口。
许邵是圈内有名的换女人如换衣裳的浪子,比起裴锦过犹而不及,秦真真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未必能让他收心。
“进来说吧。”秦真真对她说,然后率先进了病房。
病房是单间,里面只有她一个病人。
秦真真生怕被太多人知道她的情况,千挑万选下才定了这家来往病人少的医院做手术,又特地让医生给她准备单人病房。
病房里有小型的沙发,两人同时落座。
秦真真问她:“要喝水吗?”
温芜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两人一阵静默。
病房里的氛围陡然怪异起来。
良久,温芜率先打破寂静:“明天几点的手术?”
秦真真眼神闪了闪,小声说:“明天第二台手术,医生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十点左右能进手术室。”
“真的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秦真真低下头,下意识的咬住下唇瓣。
刚开始知道怀孕,她心里全是惊慌恐惧,后来却有点莫名的窃喜,总觉得自己可以用这个孩子拴住许邵。
事实却告诉她,别说怀孕,就算是生下他的孩子,只要他腻了你就能立马抽身离开,往日情分还是骨肉亲情他一概不会认,甚至冷漠得让她陌生害怕。
一直以为只要变成他喜欢的成熟女人类型,她就能一直留住他,是她太天真了,也小看了男人绝情的程度。
温芜深吸一口气,嗓音温和:“好,我会替你保密。”
秦真真蓦地抬头,莫名其妙的就红了眼眶,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到底也不过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把抱住身旁的温芜,眼泪哗哗直流,放声大哭。
温芜于心不忍,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予安慰。
翌日一早,温芜就来了医院。
已经决定好后天去ur任职,部门就让她回家准备去了,因此她来医院也很方便,不需要请假这么麻烦。
因着做第一台手术的夫妻突然反悔想留下孩子,于是秦真真的手术就变成了第一台,九点就已经去了手术室。
温芜站在手术外等着,忽然脑袋晕眩了一下,还以为是没吃早餐的缘故,连忙揉了揉太阳穴缓解。
想着待会儿等秦真真做完手术出来,她就应该在手机上点个外卖。
想到早餐,温芜脑海里下意识的就蹦出豆浆油条包子,明明是平常吃的最多的早餐,现在却莫名的觉得十分油腻。
紧接着胃里蓦地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温芜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阵翻江倒海间,忍不住用手按着胸口弯下腰作呕。
只是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
路过的护士刚好看见她在墙边干呕,于是连忙走过去,熟练的用手给她顺顺背,一边问她哪里不舒服。
好一会儿温芜才缓过来,感激的看着护士,唇瓣微微泛白:“谢谢护士,可能是没吃早餐有些反胃,现在好多了。”
护士见她年纪轻轻,看起来也不太像是结婚的样子,开玩笑般的说了句:“我还以为姑娘你孕吐呢,没事就好,记得赶紧去买个早餐垫垫肚子。”
“……什么?”温芜不由得愣住。
护士笑了笑,转身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接下来的时间温芜都有些坐立不安,不过没一会儿秦真真就出来了,她也就被打乱了思绪,没空去想这件事。
病房里。
秦真真吊着盐水,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以外并没有多大的不适,倒是温芜看起来面色十分不佳,病床上的秦真真不由得有些担忧:“温芜,你不会生病了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温芜正要说自己没事,医生就进来,推了推眼镜就对病床上的秦真真道:“等这两瓶药水打完,如果身体没有其他不适你就可以出院回家去修养了。”
秦真真点了点头,倒是温芜有些怔愣,没想到会这么快,还以为需要住几天院才能办理出院。
最后回答了一下秦真真提出的一些问题,医生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大步走了出去。温芜看着医生的背影,眼眸微闪,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也跟了出去。
医生刚走出病房,就被身后追上来的温芜喊住了:“医生。”
医生停住脚步,转头:“还有什么问题?”
温芜素手微紧,认真的问:“医生我就是想问一下,吃了药还有可能……怀孕吗?”还有一句事前也做了防护措施,说到底还是脸皮薄这句她没勇气说出口。
医生微顿,问:“紧急避孕药?”
温芜点头,顺带说了药的名字。
医生很快就给出答案:“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可能性很小。经期已经推后了吗?”
犹豫了一下,温芜红着脸点头:“已经推后快两个星期了。”
“先去买个验孕棒看看吧。”
…
下午三四点左右,温芜替秦真真办好出院手续,搀扶着她离开,一走出住院部的大楼,两人才发现外面冷的厉害,已经下雪了。
天色有些暗沉,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空中打了几个圈,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有些植物的树头已经被染了一层雪白。
秦真真笑着说:“下雪了啊。”
嗓音是轻快的,眼底却没有一丝欣喜。
人总是要经历过什么才会真正长大,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明白自己的无知和幼稚,最后对什么事情都似乎要有半分考量才敢继续走下去。
温芜把她羽绒服上的帽子给她套上,拍了拍她的肩,说:“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就不要想太多。凡事往前看,不要把自己的心落在后面,反倒伤了身体。”
秦真真明白,红着眼眶认真的点头:“以后我只想为自己而活了,再也不要因为别人作践自己。”
温芜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两人在医院的长廊里坐着说话,温芜看时间差不多了才给她叫车回家。
秦真真的车子在漫天飞雪中驶远,周围近乎归于平静。
温芜站在医院门口等车,洁白轻盈的雪花落在她身上,素白的小脸被她两边的长发遮住不少,将她精致的脸衬得越发娇小。
忽然,一辆车驶过来,停在了她旁边。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他浅笑的看着她,眼角的泪痣越发蛊惑人,嗓音温和却带着调侃:“这不是咱们陆董的女人,好好的大美人儿不在金屋里娇生惯养着,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这冰冷的医院门口?”
温芜对他的轻佻有些不适,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也懒得去纠正他对她的称呼。刚好她叫的车也快到了,于是开口道:“裴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小姐。”
刚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裴锦低沉的嗓音,仍旧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却莫名的能让人听出一丝认真:“你对陆珩礼究竟什么意思?”
温芜顿住脚步,素手微微收紧,转过身看向他:“裴先生什么意思?”
裴锦一手搭在车窗边缘上,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烟雾在他面前袅袅升起,俊美的脸顿时有些模糊不清,“温小姐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他们这个圈子,涉及的利益广泛而巨大,能为了利益付出一切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会欣赏能抗拒诱惑一身正骨的人,却看不得有些人自作聪明,矫情做作。
陆珩礼对温芜的心思,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他却清楚得很,毕竟陆珩礼也不是一次两次因为温芜失态了。
他还以为两人很快就会发展,结果却发现最近的陆珩礼十分异常,了解一圈下来才知道温芜这小姑娘仍旧轴着。
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说话简单而十分直白:“像陆珩礼这样的大树可没有下一个,温小姐,你可要想清楚究竟要矫情到什么地步。也就他还肯纵着你,是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温芜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免觉得荒唐可笑:“裴先生,这是我自己的事,您实在要这么认为我只能说是非常抱歉。”
“温小姐,”他漆黑的眸直视着她,手上点燃的香烟烟雾缭绕,“你敢说自己就没对陆珩礼动半点心思,嗯?”
温芜呼吸一滞,就这么几秒的变化也被时常混迹女人堆的裴锦察觉到了,他眉眼轻挑,眼里染了几分轻嘲:“要是咱们温小姐非要这么执拗下去,我们陆董也不是没人要,多的是有女人绞尽脑汁的往他床上爬。是这个理吧,温小姐?”
叫的车已经到了,温芜不想再和他争辩,随他怎么想了,反正她也习以为常:“抱歉裴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芜转身离开。
裴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背影。
温芜刚拉开车门,身后就忽然传来裴锦不大不小的轻挑声:“小夏茸啊,走吧,可别让咱们陆董等急了,待会儿你可得好好照顾照顾咱们陆董。”
“我知道了。”
绵软温柔的女声传入耳中,温芜开门的动作蓦地顿住。
明知道身后的人是故意这样说给她听,心里还是不免悸了一下。利落的打开车门坐进去,温芜闭了闭酸涩的双眼,心中一团乱麻。
第34章他唇边噙笑,猜道:“妇科医……
天色渐晚,暮色沉沉。
纷纷扬扬的雪花染了一地霜白。
顶间大楼灯光通明,专门的停车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时不时有穿着高级定制的各界名流进出,令人眼花缭乱。
顶楼包间内,淡雅的木质香缭绕,里面的装潢古色古香又不失现代气息,恢弘大气,典雅端庄。
低沉浅淡的交谈声隐隐约约。
几名女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昂贵的红酒,穿着统一的浅蓝色员工服,各各眉目清秀,身形窈窕。
高级定制的沙发上,此时正坐着喝酒的几名男人,无论相貌还是身份都极其拔尖尊贵,随便搭上其中一个都能让一个普通人就此飞黄腾达,衣食无忧。
服务员们不由得心存期待,特意拿出自己最完美的状态。放置红酒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朝旁边的男人靠近,不出意料,完全被无视了个彻底,连眼皮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