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些本来打在一起的土匪和‘受害者’,忽然同时停下了动作,不再攻击对方,而是万众一心地转过了头,在瞬间化敌为友,如潮水般全都涌了过来。
将士们瞪大了眼。
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骗局。
除了他们这二十人的队伍,剩下的竟全都是敌人。
所谓的受害者、尸体、鲜血满地,都只不过是敌人施的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诱惑他们前来:除暴安良。
镇南王意识到上当了,双目几乎喷火。
他的队伍共四十人,挑的全都是精兵,由于要假扮商队,人数不宜过多,大型商队也就四五十人足矣,他以为四五十人也够他使唤了。
想不到的是,南面就派出去了副将以及二十人,他带着剩下一半的人数过来,才踏进了敌人的地盘,就被线圈给套了十几个。
此时此刻,他和剩下的五名将士,要面临的是五六十人的土匪队伍。
他能以一敌十,他的兵可没有这个能耐,一个能打三四个都要烧高香。
胜负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本王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今日竟然被你们这帮土匪败类算计,老子就算是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会屈服!”
话音落下,他提着剑就迎上了汹涌而来的土匪。
他满面凶恶,在土匪群里左劈右砍,切胳膊剁大腿,杀得双目赤红。
人群外,两道瘦削的影子并肩而立。
“不愧是沙场猛将,你看看,这么多土匪都唬不住他,他要是撑着一口气,估计能削掉一半的土匪。”顾珏清慢条斯理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残忍地对待他。”
身旁传来清雅如风的声线,“不能让他再这么杀下去,否则逼急了土匪,土匪也会对他下杀手,我们的本意是想让他被俘虏,可不是让他命丧此地。”
卫长琴的话音落下,身影一闪,掠进了人群里。
顾珏清跟土匪做的交易是:活捉镇南王,向朝廷索要巨额赎金,这样来钱的方式,比打劫几年赚得都多,铁斧帮的众人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合作。
前提是镇南王必须要活着,镇南王若是死了,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好处。
土匪们深刻地记住这一点,因此,在下手的时候绝对不会下杀手,他们要利用镇南王来发大财。
可要是镇南王杀红了眼,把他们的弟兄杀掉太多,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气到宰了他。
“相爷,我们回来了。”
顾珏清听着身后响起的声音,转头一看,正是她派出去伪装受害者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就负责卖惨,从南面逃向镇南王的队伍,让镇南王意识到土匪在南面出没,并且虚报土匪人数为:二三十人。
同一时,她与铁斧帮众人在北面制造一场虚假的血雨腥风,吸引镇南王的注意力,镇南王已知南面方向只有二三十人,而北面方向人数未知,并且离得近,他脑海中第一反应必然是:谁离得近先救谁,南面离得远,赶过去多半也救不了几个人。
绝大多数人对未知的事情都有探索心理,北面人数未知,镇南王为了以防万一,就有极大的可能性亲自出马,派一半的人去南面,他会觉得万无一失。
一来,他想把未知的危险留给自己,不会留给他的部下。
二来,他对自己有极大的自信,敢于探索未知。
她还记得卫长琴说:“土匪队伍加上我方队伍,六十人左右,镇南王队伍四十人左右,镇南王能以一敌十,他的部下大多也是精兵,四十人的队伍,大概能打铁斧帮百八十人的队伍,唯有分散他的兵力,才能取胜,砍掉他一半的人数,我们稳赢。”
所以,南面方向无人,副将带着二十人去,也只是扑了个空。
计划一敲定,她就让顾久快马加鞭去市场上买鱼线,天色已晚,许多摊子都收摊了,顾久用最快的速度买来了三十捆,她让众人把鱼线编织成线圈,投放在草丛里较为茂盛的地方,只要有人把脚踩了进去,就会牵动另一头,牵线的人只需要一扯,就能把猎物绊倒。
她当然不指望所有的人都中招,估算着三十个圈子至少能套到十个人吧?
果不其然,事情的发展全在预料之中。
她跟土匪有约,尽量留着镇南王队伍所有的人,只能伤不能杀,全部俘虏,这样有更大的概率拿到朝廷的巨额赎金,土匪们为了钱财,自然是都答应了。
接下来,就差俘虏镇南王了。
顾珏清站在原地观看战况。
卫长琴为了不被镇南王认出来,用黑色面巾蒙住了脸,此刻,镇南王被土匪团团围起,喘着粗气,很显然是消耗了太多力气,已经十分疲惫。
他又一次举起了剑。
冷不丁有一道人影掠过头顶,随即他就觉得右肩一沉。
他恼怒地抬头,就看见一只靴子扫了过来,将他手里的剑踢飞,紧接着狠狠一踏他的肩膀,让原本就疲惫的他再也站不稳,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这是他第一次被擒,他几乎怀疑自己在做噩梦。
为何不是在战场上倒下?身边至少是千军万马,死得也算大气,他能接受。
倒在一群土匪面前,他几乎要气得去世,而且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