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琴与神墨并列走在前头,卫迎莹跟在二人的身后。
神墨吹了个火折子用于照明,“我设的双重机关不错吧?不知情的外人无法破解,更不可能误触。”
单一的机关,偶尔会被有运气的人误触,为了杜绝这样的可能性发生,便要造双重机关,让这条通道永远无法向外人打开。
蜿蜒的阶梯,直通地下宫殿。
此时此刻,蝶王正被十道红色人影围住。
“卫长琴,你还真他娘的是属狐狸的!”
在山洞里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铁网上,不曾想到脚底下会踩了个空。
落地的那一刻,还不等他站起来,四面八方的红色人影就凑了过来,人手一把刀。
这些人,身穿红衣,头系红绳,衣裳的胸口处都绣一个“血”字。
“你们是血衣教的人?”蝶王拧起了眉头,观察着四周。
想不到地底下会藏着一个这么大的地方。
不仅大,还十分干净。墙壁悬挂火把,使得整座地下宫殿被明黄色的光辉笼罩。
他的视线扫过正前方时,愣住了。
那是什么?!
大概两丈之外的地方,有着如同祠堂一样的布置,巨大的暗红色方桌上,列着整整齐齐的牌位,一层又一层,如同阶梯般往上垒,多到看一眼都数不清数量。
还不等他细看,包围他的人已经提着刀砍过来了。
他顿时也没有心情再去顾其他,忙着左右躲闪。
红衣人们不依不饶,互相交换着眼色,仿佛极有默契,四个人守着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其余六个人负责攻击,无论把蝶王逼到哪个方向,都会有人等着给他一刀。
蝶王好不容易从一个人手上夺到了兵器,冷不丁背后一疼,被刀尖划破了衣裳,割到了皮肉。
他咬了咬牙,反手就是一刀。
那个人也不躲,挥刀与他的刀相互碰撞在一起,其余的人趁此机会再次逼近。
蝶王察觉到危机,不再恋战,立马撤回了刀躲闪到一边。
血衣教,是祁国有名的杀手组织之一。
混黑道上的都知道,如今名声最响亮的两大杀手团伙,黄泉教与血衣教。
两个组织的区别在于,黄泉教教徒众多,数量达到几百人,而血衣教教徒全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黄泉教一个堂主手下的人多。
可就是这么一个只有几十人的团伙,实力都并不逊色黄泉教,几乎个个都是好手,并且在行动的时候十分团结,作战方法多种多样,利用眼神或者口号便可以达成默契,这一点是许多组织都做不到的。
蝶王不禁替自己捏了把汗。
他自己也是从杀手这条路一路走出来的,从最普通的杀手,到最有名的刺客。
他能够判断血衣教杀手的水平,是一流的。
如果此刻有蝶群作为辅助,他根本不用担忧。
可不管他再怎么吹哨,蝶群也不会穿破石壁进来救他。
夕日卫长琴的话,仿佛在耳边回响——
“你除了有蝶群为你披荆斩棘,没有其他本事,离了蝶群,你根本活不下去。”
卫长琴在用事实告诉他,没有蝶群,他就活不下去吗?
他真的活不下去吗?
手臂上又传来一阵刺痛,身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他真的忍不住开始质疑自己。
一直以来,他都在被蝶群保护,他仗着蝶群,便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无人敢惹。
他从来不曾担心自己会陷入困境,因为蝶群永远不会背叛他。
可如果蝶群有心无力,与他隔着厚厚的石壁,他还能指望谁来给他当救兵?
卫长琴连血衣教都请过来了,可见——真的不给他半点生路。
不远处,卫长琴等人站着,看蝶王在困境中挣扎。
他身上已经有好几道伤痕,把衣衫染得鲜红。
他的行动也越来越不敏捷。
他再次避开迎面而来的一把大刀,这一次倒是没受伤,却被刀尖给挑开了脸上的蝴蝶面具,差一点就刮到他的脸了。
他隐藏了许久的容貌,终究是展示在人前了。
这一刻他也实在没心情管自己的脸,只想管自己的命。
明知道可能躲不过这一劫,也要挣扎挣扎。
观战的三人望着他的容貌,齐齐错愕。
蝶王平日里凶恶蛮横,却生了一张阴柔秀气的面孔,乌黑浓密的眉,月牙般的眸,鼻梁挺而小巧,这样柔和的五官,实在没有半点儿凶相。
而令人惊讶的,并不只是他那张与性格不符合的脸,而是他额头的正中心,印着一个小小的火焰图形。
这样显眼的标记,无法让人不注意。
而就在三人怔愣的时候,蝶王的身躯已经软倒,半跪在了地上,眼见着一把刀就要刺向他的背部,卫迎莹大喊出声——
“住手!都住手!不能杀他!”
然而动手的那名刺客用力过猛,听到卫迎莹的喊叫声,一时有点收不回来。
好在,卫长琴早已拔下了头顶上固定发冠用的簪子,朝着蝶王背后的那把刀打去——
“叮”的一声,簪子携带的力度把刀给打偏了,刺客捅了个空,一个趔趄摔倒。
卫长琴身侧的神墨松了一口气,此刻已经回过了神,转头问卫长琴:“你知道蝶王今年几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