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里蒙上了一层氤氲雾气,有泪珠溢出眼眶。
忽听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来人竟然没经他的同意,就把门给推开了。
“吱呀”一声,房门一开,来人就踏了进来。
卫长琴微微一惊,手指仓促地拂过眼角,有些愠怒地转过身。
刚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撞进来,简直就是自找不痛快!
可当他看清来人的那一刹那,眸光里的怒火倒是消散了,转化为躲闪。
是她……
没想到她会过来,不能被她瞧出他的悲恸。
顾珏清一进来就闻到了空气中的酒味,眼见着卫长琴转身之后又仓促地转过头,走上前问道:“你有什么烦心事?竟然借酒浇愁。”
“没有。”卫长琴背对着她,故作平静道,“你怎么来了?”
“还早,睡不着,来串串门呗。”顾珏清说着,要绕到卫长琴的面前。
可当她走到卫长琴身前时,还没看清他的脸色,他又转了个头,就是不与她对视。
“我说你今夜怎么这么别扭?跟平时的你完全不一样,难不成是脸上画了花了,不让我看?”
顾珏清说着,伸手用力扣上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扳了过来,正对着她。
这才看清了他微红的双目,微醺的双颊。
顾珏清错愕。
他眼角似乎有未干的泪痕,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未见到他这般模样。
也不知是出什么事了。
正想问,卫长琴却拂开她的手,道:“我今夜心情不好,没空与你聊天,你回去吧。”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下逐客令。”顾珏清眉头微蹙,“本相这个人,有个毛病,就喜欢跟人唱反调,你想叫我走,我就偏偏不想走,你还能拿扫把赶我不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帮了我那么多回,我也帮你一回。”
“与你无关。”卫长琴道,“你也帮不了我。”
“你都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了你?”
卫长琴不再接话。
他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一丝脆弱,今夜被她看见他的伤心姿态,让他觉得有些窘迫。
“人都有喜怒哀乐的权利,你在外人面前故作云淡风轻也就罢了,在我这样的熟人面前,为何还要掩饰情绪?别说是你我这样的高官,就连皇帝陛下也会哭,也会笑,人要是连喜怒哀乐都没有,那就不是人了。”
顾珏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时,看见他手里握着的匕首,再看那匕首上的宝石和纹理,不似凡品,心里猜测着,这大概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也许是重要的人送的。
于是,她故意惊诧道:“你是不是想不开?要拿匕首寻短见?别啊,你要是不在了,我无法接受别人跟我平起平坐,右丞相的候选人可不好找。”
此话一出,卫长琴有些哭笑不得,“谁说我要寻短见了?我可舍不得死。”
“那就好,既然不想死,就别拿着匕首了,你今夜喝了不少,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捅了,多不划算?放下吧。”
顾珏清说着,便要去拿他手上的匕首。
卫长琴抓着匕首的力度并没有松开。
“这匕首长得还挺好看的,尤其是这上边的宝石,一看就不平凡,给我看看行吗?不会弄坏的。”顾珏清说道,“就看一下,就还给你。”
卫长琴松开了手。
顾珏清这才拿过了匕首,观察着刀柄上的宝石。
刀柄两面,两颗圆形宝石,一红一蓝,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流光浮动。
“这刀鞘上面的花纹,也好看。”
顾珏清的手指抚过花纹,夸赞道。
忽的,夜风把半掩着的窗户吹开了,霎时就有冷风灌了进来,顾珏清刚好面对着窗口,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卫长琴见此,走向了窗口,去关窗。
顾珏清继续观察着匕首,抽出了一半。
一个‘佑’字映入了眼帘。
除了字,还有一个半圆形标记,标记中央的图案像一只飞鸟。
顾珏清把标记的模样记在了脑海里。
“啪”的一声,卫长琴关上了窗户。
同一时,顾珏清合上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