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莫峰僵持在那里,眼中的诧异一瞬而过。
他们没有一句过的好不好的临场客套,不甘却又合理。
打破沉默的,是严炔。
南兮回神,严炔的眼眸深邃,目光并未在乔莫峰身上停留半分,他的手里握着两根气球带,粉红色的被折成翅膀形状的气球正飘扬在空中,显得滑稽。
严炔不由分说的将那两根气球带绑在了南兮手指,然后抬手轻轻拭去了她眼角残留的泪。
“留个记号,别丢了找不回来了。”严炔仔仔细细的将两根带子绑好,说:“老朋友见面,也不需要这么呆滞,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是抱怨的口吻,但着实温柔极了。
南兮破涕为笑,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飘着的两个大气球,有点想笑。
问:“你绑这个在我身上多丢人。”
“为了不丢人才绑的。”
严炔说完才施舍般的将目光移向了乔莫峰。
乔莫峰伸了伸手,说:“严炔,久仰大名。”
严炔礼貌的回了礼,他此生唯一的修养都用在了这几分钟。
转头看向南兮问:“不介绍一下吗?”
南兮:“乔莫峰。”
严炔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
“第一次听说,你们是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好多年没见了吧,南兮从未提起过。”
南兮对影帝级别的严炔的表演方式很不满,表演痕迹太重,演技做作,脸上就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大字。
南兮心想,我心心念念念了8次的乔莫峰当真是被你喂了狗。
“我是她老师。”乔莫峰配合着严炔拙劣的演技。
四个字,斩断过往种种。
他依旧波澜不惊,唯独垂着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状,南兮看得清楚,也自然,瞒不过严炔的眼睛。
“哦?还是老师?”严炔挑眉,握着南兮的手不自觉的用了两分力道,像是刻意的在惩罚似的。
“既然是老师,要叙旧也不用大晚上站在这大马路沿上,回国之后哪天有时间我们好生招待。”
南兮转头看向严炔,只见他艰难的露出了平生不多得的笑容。
倒是乔莫峰,并未急着回答严炔,而是转眼又看向南兮,轻笑一声:“我的确迫不及待想跟同学聚聚,但也不能坏了规矩,今天是南兮的生日,也是你们一周年纪念,我着实不该打扰。”
南兮诧异,她并未介绍过严炔,而知道这层关系的却是屈指可数,他竟然连纪念日这事都知道。
“那是当然,还请改日再来。”
严炔终于原形毕露,耗光了他所有的耐心跟修养,脸臭的厉害,拉着南兮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严炔腿长,一步南兮要用两步才能追得上。
她身上还背着两根翅膀显得极度幼稚,刚生出想要将这两根线拆下来的想法,严炔警告的语气适时的飘了过来——
“别拆,下次丢了我可不会再找你,自求多福,顺便祈祷祈祷前男友能像天使一样的出现。”
南兮嘀咕道:“你怎么那么喜欢吃醋。”
严炔转身,严厉的盯着南兮,问:“那是假醋吗,那是陈年旧醋,酸的掉牙的那种!南兮我告诉你,你要敢不经过我同意再偷偷会老友之类的,我把你腿打断!”
南兮委屈:“你每次跟晨之见喝下午茶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吗?两小无猜还青梅竹马呢,晨之见在你心中占了多重的分量,你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晨之见,晨之见那就跟我亲妹妹一样。”严炔问:“能一样吗?”
南兮一怔,说:“不一样。”
严炔,你没爱过晨之见,晨之见于你而言是亲情,而我,却实在的爱过乔莫峰。我曾把他当全部,不可否认,那是青春悸动的年纪里最值得留下一笔的风景。
所以,你不会有牵绊。
而我,却寸步难行。
因而,我们两个人。
永远都是我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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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关琳的电话是在很久之后,电话里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强忍着苦痛,甚至带了明显的哭腔。
南兮至少是了解关琳的,她从不是一个愿意诉苦的人,在人前永远都是容光焕发,她只愿意把难过藏在背后,咬碎了牙吞进肚子里也要证明自己过的很好的那种,她从不示弱。
南兮赶到酒店的时候,着实吓了她一跳。
酒店房内一片狼藉,关琳缩在床角,浑身赤裸,全身上下青青紫紫,数不清的伤痕。
她咧着嘴,同时带了一份过分的苍白。
南兮一脸的不可置信,问:“你搞自虐啊?”
关琳的唇角动了动,如同一台破碎的机器。
“我完了。”她说。
“什么?”南兮显然没有听明白。
“南兮,你说,世事真有先来后到吗?”关琳问。
南兮沉默,世事,当然有。
因为你始终是一个后来者,你始终不曾参与他的过去,你始终没法堂堂正正的不顾一切,就像她跟严炔。
又或者,没有。
如严炔很后来所说,爱情,来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南兮。
南兮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从关琳的只言片语中读懂了什么,原来,关琳实实在在的做了一回小三,按她的话来讲是真情实感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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