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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周韩在温君悦的病房外焦急的等候,张清豪在窗边站着,眉头紧锁。
这时,医生开门出来,周韩连忙上去询问温君悦的情况,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没有致命伤,但是需要一段时间休养,身上的伤口太多,不能劳累。
周韩悬着的心终于定了下来,这时张清豪走过来,他对周韩道:“没事就好,公安局的人还在外边,一会要录口供。”
“好,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周韩说罢进屋去看温君悦的情况。
张清豪准备离开的,这时候手机响起,张清豪一看是恒健的人打过来的电话,他立刻接听。
“张总,中发集团出事了,今天早上市政府接到举报,中发集团副中心城市建设行贿,这边已经有人去中发集团抓人了。”电话那端的人焦急的说着,“我们和中发有很多项目的合作,这次恐怕也会被查。”
张清豪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时,张清豪看到楼下有人开车进入医院,这些人一身西装,看样子不简单。
张清豪立刻回复道:“事情很复杂,你现在什么也别说,快派人到医院来接我们。”
说罢,张清豪折返回去,打开门,正看到周韩握着温君悦的手在说什么。
张清豪一步步走向周韩,艰难但又肯定的说道:“温家这次恐怕不是意外,有人要杀温君悦,不,是要温家所有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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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走廊上,没有多余的人走动,忽然,西装男一拥围上病房的门,有人问道:“确定是这里?”
“当然确定。”有人肯定的回答。
一个人踹开门,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张清豪抱起温君悦带着周韩在医院里曲曲折折的跑,很多人意外的看着他们,不一会,后面就出现了很多西装男追着他们跑,周韩随手扯过路上的架子往他们身上扔,都快到医院门口了,又有另一帮人进来,初看是公安局的人,周韩还挺高兴,没想到张清豪迅雷不及掩耳的转弯离开,周韩也在混乱的人群里混水摸鱼跟过去。
公安局的人看到一群西装男,嚷嚷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西装男们吊儿郎当道:“我们是保镖,老板让我们来保护温家小少爷,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哦,我们也在找他们,好像是往那边去了。”公安指着左手边,西装男道谢:“多谢了。”
周韩和张清豪风风火火的逃到侧门,西装男们在后边边跑边喊“放下人”,行人纷纷拍照,就在这时,一辆跑车急速停在他们面前,张清豪本以为是他们自己的人,但车门打开是罗子扬。
“快上来!”罗子扬道。
张清豪本想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可时间由不得他多想,他立刻把温君悦放进了车里,周韩也立马窜进车里。
车子就在西装男们扑上来时加速离开,周韩大口喘气,他询问张清豪,“清豪,你怎么知道这帮人要伤害君悦。”
张清豪也觉得蹊跷,温啸车祸身亡,温家被指行贿,这条时间线这么紧密,摆明就是冲着温家来的,有人想要他们都死,温君悦还活着,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直觉吧。”张清豪回答,罗子扬道:“温家出事了,今天早上,中发集团被举报,我一听消息知道你们出了车祸,就不放心,还好我来了。”
周韩见到罗子扬心里安稳了许多,罗子扬握紧他的手,笑道:“会没事的。”
“子扬,你消息还真灵通,前脚我们到医院,后脚你就来了。”张清豪漫不经心的话,罗子扬的神情却略有些不自然,“现在消息都很快捷。”
周韩回头看满脸苍白的温君悦,他担忧道:“温家这样,肯定是不能把君悦送回去了,他伤的这么重,要怎么办。”
“去我家吧,我家里有家庭医生。”罗子扬提议。
张清豪却意外的反对,“他这身伤,你家的家庭医生能抵什么用,况且他身上有麻烦,何必拖累你。”
“不如把他送到偏僻的地方去,我知道有个赤脚医生,挺厉害的。”张清豪对周韩道:“赵景的手下,春三爷,他也许可以帮我们。”
春三爷,以前是帮赵景看场子的,有点医术,但整天神乎邪乎的,也没个正经,赵景死后,周韩极少和他们来往。
温家这次到底有什么仇家,周韩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江湖上最讲究道义,周韩知道他去找他,他绝不会不帮忙,去了罗子扬家反而麻烦,毕竟罗家在溪城已经没有权势,去了是给他找事。
“那就去春三爷那,他有点医术,君悦伤的太重,他那边人多,可以确保他的安全。”周韩于是说道。
车子开到小巷,这是个热闹繁华的街市,市井气息浓厚,隔了好几重帘布,可以看到春三药馆的名字,周韩闻着不远处臭水沟的味道,挥挥了手驱散臭气,张清豪抱起温君悦跟着周韩进屋,罗子扬在后面跟着。
药馆里有人在称中草药,满屋子草药味,周韩喊道:“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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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三爷的男人抬头,意外的年轻,看样子比周韩还要年少,他按着计算器,咧嘴笑道:“什么风啊,把周大老板吹过来了。”
周韩知道自己理亏,赵景死后,他不喜欢黑道势力,与他们保持距离,春三爷自然是看不惯的。
“有件事想要你帮个忙,我有个朋友受伤了,有仇家追杀,希望你可以收留我们一些日子。”周韩客气的说道。
春三爷漫不经心的算数,“呦,看漏了眼,还有张大公子,难得周大老板看的上春三,可是,无缘无故的人,我凭什么帮他。”
张清豪严肃的说道:“他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人,你老大走的时候对我说过,要我找一个善待他爱人的人,这个人就是。”
张清豪的话一说,罗子扬和周韩的脸色都变了,春三闻言笑的花枝招展,他娘里娘气的从柜台里走出来,看了看张清豪抱着的年轻人,春三刻薄道:“一看也是个短命鬼。”
周韩气的怒火攻心,“你……”
张清豪轻笑一声,“你连你老大的话也不听了。”
“张公子,于理来说,我是个俗人,赵老大关照的人,我肯定是不能推辞。可是看看今天在我屋子里站着的人呐,说句实在话,你心里也是明镜,这趟浑水可不是一般的水,是血水。”春三讽刺的说道:“黑道的事情我能掺合,白道我掺合不了。”
“不会耽误你很久,只要几天,等他稳定了我们就离开。”周韩道:“你总不会看着我朋友出事,见死不救吧。”
“好,就冲你这句你们是朋友,我帮你,可你别忘了,我和赵老大也是好朋友,我是绝对不允许你和杀害赵老大的仇人在一起,他可以进屋,但是这个人他必须滚出去。”说罢,春三指着罗子扬让他走人。
“你不要欺人太甚。”周韩也急了,拍桌子和他叫嚣。
“小韩,你别说了,我走,你把温君悦弄进去吧。”罗子扬吩咐张清豪,张清豪看他们一眼,再看温君悦伤的太厉害了,立刻把他抱进屋去。
春三冷哼一声,跟着张清豪进屋。
“要走我和你一起走。”周韩对罗子扬道。
罗子扬按着周韩的肩膀,“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温君悦还需要人照顾,我也只是担心你出事才来看你的,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周韩一把抱住罗子扬,他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发生这么多事,我……我不能再让我的朋友出事,温家出了这么大事,如果君悦再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周韩内心十分愧疚,他觉得如果不是他们帮他卷入了陈格贺之寒的案子,一切不会弄成这样。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罗子扬温柔的抚摸周韩的脸,亲了亲他的唇,他安慰道:“贺叔的案子也在紧要关头,等风波过去,我们都会好起来。”
“嗯,你回去要小心,我怀疑温家的事情和洛诚、曹晋阳有关,他们两个是疯子,你要注意安全。”周韩道。
“我会的,进去吧,我走了。”说罢,罗子扬转身,周韩看着罗子扬的背影消失,不知道为何,他平生第一次有跟随他离开的冲动,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哪怕让他永远离开溪城他都愿意了。
周韩仰起头,他终于定下了那颗不安的心,造化弄人,谁能想到是他和他。
张清豪已经把温君悦放到床上,春三在给温君悦换药,因为太疼了,温君悦额头上全部都是汗水。
张清豪帮他擦汗,周韩看着温君悦痛苦的样子,连忙帮春三递东西。
张清豪问道:“在医院的时候,你对温君悦说的什么。”
周韩想了想,“希望老天爷保佑他吧。”
张清豪摇头,“你考虑过吗?这件案子可能牵涉到什么人。”
“洛诚、曹晋阳。”周韩回答。
“我总觉得远不止他们。”张清豪边擦着温君悦额头的汗,“如果温家是挡住了洛诚、曹晋阳的财路,他们要他们的命还说的通,可是贺之寒呢?他又是为什么。”
周韩思考着贺之寒,贺之寒的仇人……
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可是不可能的。
周韩摇头,“罗畅在坐牢。”
“罗畅还有弟弟,罗盛。他还有儿子……”
“不可能,子扬不是这种人。”
“我也不希望是他,我希望整个案子都和他没关系。”张清豪说完沉默了半响,他又说道:“可今天我们都没和他打电话,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医院,只有追杀温君悦的人才是最清楚。”
周韩放下东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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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扬下车,屋子里就传来乐器美妙的歌声,今晚是个小型聚会,曹晋阳开的庆功宴,罗子扬漫不经心的往屋里走,罗盛却在他身后喊住了他。
“你今天去了哪里?”罗盛问道。
罗子扬摆摆手上的车钥匙,“出去转了一圈。”
“温家的小儿子被人从医院接走了。
', ' ')('”罗盛轻松的问道:“你不会傻到去救人吧。”
“当然,我去了不是百口莫辩,我根本不想淌你们的浑水。”罗子扬道,“马上贺叔的案子就要开庭,我不想分神想其他事。”
“听说你爸爸留了一个小孩子在里边陪他玩,这件事你有权知道。”罗盛向罗子扬道,罗子扬冷淡的说道:“好,我知道了。还有吗?”
“子扬,为什么要让自己布满弱点,让别人有机可乘,你看看晋阳,多完美,无懈可击。”罗盛道:“男人的内心应该是对欲望克制,你越是爱一个人,就越要明白保护他最好的方法不是和全世界作对。”
罗子扬问道:“那要怎么做。”
“当你站在权力顶端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的保护他,要不然你只会让他如履薄冰。”罗盛说罢往屋子里走去,“后天我要回新加坡,在我走前,这里所有的事都会有一个了结。”
罗子扬跟着他进屋去,他妈妈今天从医院回家了,面对满屋的宾客,她显得异常开心,特别是曹晋阳那张抹了蜜的嘴,把她哄的喜笑颜开。
罗子扬和宾客客套了几句就回到房间里,他在阳台上抽烟,从前他一直觉得他很强大,但随着许多事情的发生,他渐渐的开始疑惑,他到底能做什么,看着远方的黑暗夜空,他浑然有种自己要被黑暗吞没的错觉。
“一个人抽烟解闷啊。”曹晋阳端着酒到阳台来找他,罗子扬不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曹晋阳给他端了一杯酒,“诺,别生气了,算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罗子扬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曹晋阳也算脾气好,“知道你生我气了,赔礼道歉啊。”
“别来这套。”罗子扬道。
“不喝算了,我自己喝。”曹晋阳心情不错的笑道:“大傻瓜,赢了还不开心,真输了就够你难受的。”
“怎么样,周韩和温君悦安顿好了吧。”曹晋阳问道。
罗子扬依旧不回答他。
“要不是我,以洛诚那脾气,早就横飞来一颗子弹把周韩、温君悦、张清豪都给收拾了。”曹晋阳道:“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见好就收吧。”
“你真的胆大包天,你就不怕我去报警举报你。”罗子扬问。
“你去啊,只要你敢去,但是我告诉你,去了也白去。”曹晋阳道:“你知道你爸爸的通天本领。”
“不要再拿他来压我。”罗子扬忍无可忍。
“他无处不在,我不说,他就不存在吗?”曹晋阳道:“这场仗打的这么漂亮,你抱得美人归,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子扬,做人要知足。”
罗子扬一把推开曹晋阳,“别说这些有的没得,我告诉你,我和你们不是一伙的。”
“总有一天是的,你不可能离开我们,就像鱼离不开水。”曹晋阳笑道:“就像黑夜与光明。”
周韩在罗家大门外,看着罗子扬和曹晋阳在阳台上谈话,楼下是罗盛为洛诚送行,洛诚抬头就给阳台上的罗子扬打招呼,还呼喊曹晋阳下楼。
周韩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是不知不觉眼眶就湿润了,周韩重重的叹口气,开车离开。
车上放着一个染血的戒指盒,是温君悦醒来后交给他的,这是温啸在F市偷偷买的,他原本是打算在离开前给他求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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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油站里,车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兄弟就醒了,温啸把戒指拿出来给温君悦,让他代为保管,温君悦看着戒指笑道:“不是要给周哥求婚吗?”
温啸想了想,唇角轻扬,“算了,你留着吧,也许将来你会用的上。”
温君悦转动戒指,上边刻着周韩的名字,温君悦轻笑着说道:“工艺不错。”
温啸下车去,温君悦把戒指收起来。
突然,一辆车横撞过来,温君悦手上的戒指盒被撞掉,温君悦在天旋地转里,浑身就像是散架。
翻滚的车停下来时,血从他的额头落到眼皮上,温君悦伸出满是血的手在车子里搜索到着那个温啸精心准备的戒指盒。
“哥……”温君悦脑海里重复着温啸被撞飞的画面,他搜索着戒指盒,嘴里是满满的血腥。
当温君悦摸到那带着绒毛的外壳,他毫不犹豫的抓紧盒子,“哥……”血从他的身体里不断流逝。
温君悦把盒子缓缓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血渐渐的模糊他的视线,透过挤碎的玻璃窗望去,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近。
“周……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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