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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周韩这段时间迷上了养花花草草,就在自家楼下的院子里,有一片花圃,现在天气正好,眼看着绿油油的叶子缝里蹦出来几个花骨朵,温君悦对养花是没什么心得,唯一能帮忙的就是在淘宝上给周韩买肥料,闲暇之余,两个人一起去海边散步慢跑,小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舒服,正在周韩渐渐习惯这样慢节奏的生活时,他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方子文坐在他家客厅,周韩迎面撞上去看到他的眼神就是那种特别危险,特别有侵略性的,温君悦也在周韩身旁,大家都知道来者不善。
在客厅会客的伯父伯母听说了方子文自报家门的身份,有点紧张的应对他,毕竟是全国有名的建筑公司的副总,又是溪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参与过国家好几次廉政反贪工作,这可是只有在报纸上能看到的人。
见到周韩和温君悦回来,伯父伯母赶紧从沙发上起身,“小韩回来了。”
方子文也悠悠起身,笑道:“不介意我登门拜访吧,是有事想请你帮个忙。”他直面周韩,唇角带着淡淡的笑。
周韩一脸无可奈何,“你人都来了,我总不能把你赶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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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韩和方子文在校园的林间小道上散步,方子文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显得很放松。
“这地方真不错,清净人少,适合养老。”方子文环视校园的景色,“就是离溪城太远,不方便办公。”
“有话就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周韩严肃的问道,“我既然不想让人知道行踪,你找我我也不一定能帮你忙。”
“说的有道理,可我这次还真是非得请你帮这个忙不可了。”方子文神情凝重的说道:“我自问在之前的卫星城市建设中,从未和你们恒健为敌,希望这件事你可以慎重考虑。”
“莫非是郑瑛出了什么事?”能让方子文这么委曲求全低声下气来求他的,除了郑瑛,周韩想不到别人。
“你离开的这大半年,溪城变化很大,你知道工程局的事吗?”
周韩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和张清豪打电话,张清豪从没提过工程局的事,倒是说过溪城局势还挺稳定,恒健也稳步发展。
“你果然不知道,我就知道张清豪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他现在是什么事都不想把你掺和进去,毕竟你好不容易和心上人在一起。可是,恒健也有你的一部分,我不想恒健毁于一旦,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不要伤心难过,我敢保证我说的话全部是真实的。”
周韩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从香港失踪以后,溪城就乱成一锅粥,曹晋阳和洛城不动声色的放弃了香港股市,把资金转移到大陆投资,他们两个主动退出了亚贸和安世的竞争,本以为这样这件事就结束了,没想到亚贸内部出现了分裂,罗子扬和中亚的锦玉合作,飞快的夺了他叔叔的权,还把他叔叔软禁在新加坡,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成立亚贸集团,并且很快在大陆上市,不过是一个月时间,曹晋阳和洛城就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以为他赢了钱就会收敛,可他毫不退让,不知道他是哪里听说你当初争取卫星城市建设份额是为了温氏兄弟,亚贸马上就把箭头对准了恒健,恒健已经有30%的份额被他挤压,连溪城工程局的局长也是亚贸的亲信任命,张清豪还靠着安世苦苦撑着,安世血再厚,也扛不住亚贸这样的打击,郑瑛已经投资进去很多钱,可还是没能挽回,工程的消息一变再变,恒健也被工商局红牌警告,再这样下去,恒健会被亚贸活活拖垮,这个世道,没有道理可言,有权有势的人,永远为非作歹。”方子文停下来面对周韩,“我知道你和罗子扬关系匪浅,于理来说你既没和他走到最后,证明你们不是一路人,我不该来叨扰你,可是现在除了你,我不知道谁还能挽回恒健。”
周韩听了方子文的话,彻底沉默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最后,站在他对立面上的人,是他曾经最亲密的人,罗子扬啊罗子扬,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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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韩心事重重的回家,他并没有慌着上楼,而是坐在花圃旁的长椅上,他有千万个不回去的理由,可是现在这些理由都不再充分,当初是为了带君悦避难,以免拖累安世,可是现在安世已经因为清豪下水,而恒健被挤压的没有生存空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
可回去他还能做什么?难道他回去罗子扬就会收手吗?周韩并不是很有把握,毕竟最后他受伤住院周韩也只是匆匆去探望了一眼,于情于理,他们的缘分也尽了,现在套近乎,有些厚颜无耻了,周韩也做不到,不为别人,就是为了君悦,他也要注意分寸。
就在周韩愁眉苦脸时,温君悦不声不响的坐到他身边,远处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天空,晚霞映空,美不胜收。
“是不是溪城有事需要你回去?”温君悦关心道。
周韩很苦恼,要怎么和他说他放心不下恒健呢。
“也不是那么重要,就是有点小事。”周韩闪躲道。
“真的?
', ' ')('”温君悦挑眉问。
周韩不敢看他,“嗯。”
“你撒谎。”温君悦道:“你都不敢看我。”
周韩沉默了半响,只是重重的叹口气。
“是和罗子扬有关系吗?”温君悦问道。
周韩浑身一震,还是没看他。
“只有和他有关系的时候,你才会是这副表情,你啊,一点也没变。”温君悦语气轻松的说着,周韩却已经低下头,他真的一点也隐藏不了关于罗子扬的一点一滴吗?哪怕……他们已经分开这么久。
周韩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罗子扬这个名字,心口就会难过,他其实已经很刻意的不去关注这个人,不去想起他,可是被别人提起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失神。
和君悦在一起时的开心一点都不是虚假的,可是,他还是不曾忘记罗子扬,从来都没有。
他知道他这样很自私,很对不起君悦,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不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可他好像从来无法放下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所以,他总在不断的后悔和自责。
“我们回去吧。”温君悦温柔的看着夕阳,“所有的一切也是该画个句号了。”
周韩心里明白,这一回去会有多么艰难的路等着他,他无法保证对温君悦的承诺,他不知道回去面对罗子扬他还会不会如此坚定,他想退缩。
“你忘不了他,可我又有什么办法,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相信……我不会输给他。”温君悦轻笑着看他,周韩立马起身在温君悦面前半跪蹲下,他握紧温君悦的手,把头低下去紧贴着他手背,“对不起,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罗子扬于我,有太多的恩情,我不想和他为敌,我不求和他有什么结果,我只期盼我和他能做陌生人……”
“我明白你,你爱他在我之前,虽然我曾经疯狂的嫉妒过他,可我不希望你难过。”温君悦抚摸周韩的头发,“小韩,我爱你胜过仇恨,我不会逼着你去恨他,永远不会。”
“谢谢……谢谢……”周韩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他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他不想恨罗子扬,不想与他为敌,那温家的仇怎么报?温君悦的仇人真的只有曹晋阳和洛城吗?也许未必如此,可周韩在返程回溪城前给温君悦立了这几句话,无非就是想让温君悦答应他,不要和罗子扬发生冲突,不要把温家的仇恨给罗子扬。
天空明明很美丽,小城依旧岁月静好,可温君悦看着满天的云霞,却看不懂这份美好了,他实在有太多太多不懂的事,人生已无法让他选择,他无法完整的拥有他爱的人,如今连恨也要为他舍下,可只要他值得,他便不会后悔。
周韩推开门,屋子里满是灰尘的味道,显示屋子已经很久无人居住,周韩并没有提前打电话给张清豪,他知道他现在焦头烂额,回来是轻装简出,以免被人盯上。
温君悦把车上的行李搬进屋子,周韩看他忙忙碌碌的,朝他微笑,温君悦道:“今晚先去酒店住一晚上吧,家政得一两天才能把屋子打扫出来。”
“好,都依你。”周韩笑着走到窗边,没想到门口已经有人鬼鬼祟祟的张望,见到周韩在窗边,那人赶紧躲开了。
“晚上想去吃什么?”周韩漫不经心的问温君悦。
温君悦猛地从背后把他抱住,咬着他的耳朵,笑道:“吃你。”
周韩拉着他的手斥道:“说正经的。”语气却满是宠溺的笑意。
“我很认真的。”温君悦笑着伸手把窗帘拉下来,在稀稀松松的光影下,他吻住周韩,周韩正是情动,忽然,手机响起来,周韩呜呜呜的喘息,温君悦把他压到沙发上,他侧过脸看窗外,窗帘外若隐若现的身影,温君悦越发放肆的挑逗周韩。
“不……电话……”周韩喘息道,“应该是方子文……啊……”
温君悦撩起周韩的衣服,含住他的乳珠,周韩整个人瘫软,他太喜欢温君悦的床上功夫了,脑袋里瞬间被爱意灌满,完全忽略了手机还在持续震动。
就在温君悦继续胡闹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周韩立刻看向门外,温君悦也收手了。
周韩气喘吁吁的开门,门外却是张清豪匆忙喘息的样子,周韩惊讶无比,张清豪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你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不是说让你好好待在老家吗!”张清豪语气很急促,好像并不太欢迎周韩回来。
周韩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大男子主义,无论有多大的困难,他都不允许自己退缩。
“怎么?我回自己的家还要和你打招呼。”周韩笑着开门让他进去,张清豪进屋一看温君悦也在,再看周韩衣衫不整,温君悦头发凌乱,用脚趾头他也能想到刚才要发生什么,他心里琢磨这两个人想蜜里调油过了半年还如胶似漆,这怕是爱的死去活来了。
“张总。”温君悦客气的和他打招呼,张清豪眉毛一挑,笑道:“你们两个胆子好大,私奔也就算了,还敢明目张胆的回来在罗子扬眼皮底下滚,也不怕他把你们抽皮剥筋。”
周韩听到
', ' ')('罗子扬的名字心头就颤了一下,半年没见,他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医院,他苍白的脸,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周韩有时候会想,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他在被洛城绑架的时候,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都可以坚定决心和他在一起,现在却不行了。
说没有遗憾那是自欺欺人,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寄托于时间,让一切淡忘。
“都过去一年了,都该看淡了。”周韩平静的回答。
张清豪点点头,语气调侃的说到:“你说的没错,是该看淡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容易。”
“对了,我听方子文说了恒健的事……”
张清豪闻言暴跳起来,“我就知道有人去给你告密,没想到是他!”
“你别这样,他也是为了恒健好,恒健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可能看着恒健被罗子扬整垮。”
“你以为你回来能改变什么?周韩,一切都变了,如果你回来有用,我早就让你回来了,罗子扬要的不是你。”张清豪语气笃定,“他要的是权力,要的是呼风唤雨,要的是一个金融帝国,你懂吗?”
周韩愣了,他好半天才消化张清豪的话,权力、呼风唤雨、金融帝国这些玩意,怎么可能和罗子扬那个大傻瓜挂钩,罗子扬从来不是喜欢这些的人,要不然他当年不可能喜欢贺之寒,他也不可能会喜欢周韩,罗子扬的灵魂桀骜不驯,他是不喜欢被规则摆布的人,可那些东西都是在游戏规则里残酷的运行着。
看周韩被张清豪弄的满脸尴尬,温君悦赶紧救场,“罗子扬到底耍了什么手段,现在溪城还有人是他的对手吗?”
“你要是说他耍了什么手段,那也是没有技术可言的,可他狠就狠在大义灭亲,为了抢夺先机,他不顾洛城曹晋阳的威胁,先一步以罗畅的丑闻牵住了溪城市政府,然后取得了先机,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发现他的野心时,亚贸已经一跃成为溪城第一大公司,就连洛城和曹晋阳也认输,成成怕我被罗子扬鲸吞,安排了安世支援恒健,可是罗子扬安排了人在溪城工程局,任你再怎么折腾,他就是能判你工程延期验收,这样拖也要把资金链拖出问题。”
“我听说他软禁了他叔叔,这是真的吗?”周韩担忧的问着。
“何止是他叔叔,他连他亲爹都不要了,罗畅在监狱里被他气的犯病,现在保外就医,还住在医院里呢。”
周韩和温君悦看着彼此,“保外就医?”
“是啊,大家都觉得奇怪,你说这到底是苦肉计还是真大义灭亲,我越看越迷。”张清豪叹息道,“你们觉得呢。”
“看来这儿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得多,罗子扬一方面为了扩大自己的公司,囚禁了自己的亲人,把亲爹都给卖了,另一方面,他又和溪城这边的势力对着干,如果说真的是为了权力,这阵仗太大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这样下去,他会被人当靶子打。”周韩的思维方式果然和张清豪不太一样,张清豪听完没好气的说道:“你倒是关心他啊,还怕他成为众矢之的。”
周韩说完就知道自己太急切了,他现在脑袋也像浆糊,他知道自己的立场不对,不应该去考虑罗子扬的成败得失,可是一个人做这么多事总得有个缘由,有理由吧,这样做看似得利,可是他把自己暴露的太多,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究其原因也是以后的事,张总,你那边有什么安排吗?”
对,张清豪不可能坐以待毙,周韩马上看着张清豪,张清豪为难道:“现在暂时是一筹莫展,这几天罗子扬不断的争取恒健名下的几个地产,我们还在打持久战。”
“对了,溪城工程局的那个人,你认识。”张清豪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我本来也想瞒着你,可我觉得瞒不住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现在溪城工程局的局长是沈俊。”
周韩闻言茫然的脸上出现非常震撼的神情,这大慨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去相信和面对的事情,沈俊竟然成了罗子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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