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死,但康译云却要一命抵一命。
李南山看了眼康译云,他的手腕不断往外渗出血,眼眶通红,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
安安的牙齿磕到嘴角,泛着猩红的血丝,他小手撑着水泥地爬起来,眼里蓄着恐惧的泪水,声音已然带了哭腔:“不准你欺负烟烟。”
康译云怒极反笑。
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眼里只有孟婉烟,这种时候居然连
康译云径直朝他走过去,他笑得狰狞,一把掐住安安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你他妈好好看清楚,谁才是你老子!”
婉烟的瞳孔皱缩,用尽全力想挣开绳子,脚乱踹乱踢,嘴里堵着一团毛巾,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疯狂地摇着脑袋,眼泪夺眶而出。
康译云黑目怒睁,捏着安安脖子的手也在一寸寸收紧,仇恨和病态的执念像癌细胞扩散全身,已经无可救药。
他看着面前脸颊通红,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稚嫩的眉眼跟他死去的妻子太过相似,以至于他此时的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
就这样掐死也好,黄泉路上他们一家三口,也算有个伴。
“——把他放下!”
下一秒,修理厂的门被推开,来人一身黑色特战服,戴着头盔,穿着防弹服。
康译云松手的同时,再次将水果刀抵向了婉烟。
他黑眸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似在仔细辨别,三秒后,他勾唇冷笑:“陆砚清,你终于来了。”
婉烟吃力地抬眸,模糊的视线里,不远处的那道身影颀长挺拔,穿着黑色的特战服,戴着头盔,看不清样貌。
她的手脚已经发软,只能被康译云勒住脖子,刀刃对准她的脸。
“脱掉你的防弹服,头盔摘了,不能带枪。”
“要不然我直接在她脸上捅个血窟窿!”
静了半晌,不远处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康译云的刀对着婉烟的脸又逼紧了一点。
“你既然恨我,不如换我做你的人质。”
穿着特战服的男人语气急切,深深喘着气,声音都在发颤。
没想到堂堂陆大队长也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康译云唇齿间细细地啧了一声。
“照我说得做。”
话音刚落,男人依言将手中的枪慢慢放在地上,然后卸下身上的防弹衣。
婉烟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最熟悉陆砚清的声音,显然站在这里的不是他。
康译云眼底的笑意愈发狰狞,“摘掉你的头盔。”
此时修理厂的上方,一名身着迷彩服的男人匍匐在墙角,手里抱着狙.击.枪,扣住扳机的手指不断蓄力变得紫红,他的视线定格在射机枪的倍镜之后,定定地注视着倍镜内放大的两道人影,康译云尖刀抵着女孩的脸。
四周寂静无声,凝滞的空气慢慢浸透他的身体,陆砚清喉咙干涩,像是吞了针一般痛苦,他听到胸腔内心脏沉沉跳动的声音。
见不远处的男人迟迟不动,康译云梗着脖子,手臂狠狠地勒住婉烟的脖子,他的手背沾满了血液,不知是婉烟的,还是他自己的。
陆砚清竭力克制着情绪,屏气凝神,在等待一个时机。
耳麦里传来一道沉稳镇定的声音。
“李南山已经行动,狙击手准备!”
面前的“陆砚清”迟迟没有摘下头盔,更像在拖延时间,康译云猛地一震,眼睛睁大,忽然意识到这人根本不是真的陆砚清!
康译云怒火中烧,直接颤抖着手拿出打火机,点火后正欲丢到婉烟身上,身后的李南山得到谈判员的暗示后迅速冲上去,从背后扑倒康译云。
两人同时摔向地面。
“你他妈敢背叛我!”
康译云将李南山压在身下,举起刀对准李南山的脑袋直直砍下去。
男人直起身的那一刻,伴随“砰”的一声枪响,康译云的眉心正中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血窟窿。
康译云脸上的情绪僵住,眼眶猩红,眼珠子快要裂开。
在他最后的意识里,那个“陆砚清”终于摘下了面具,暴露出的却不是那张他印刻在骨子里的脸。
康译云到死,都不知道陆砚清在哪。
但这致命的一枪,却依然是他给他的。
李南山感受到脸上被溅到的温热液体,浓郁的血腥味袭来,他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惊魂未定。
康译云扔出的那枚打火机混乱中被抛到离婉烟不远的地方,也被洒上了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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