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周卓雨打断她的话,笑眯眯走远。
许惜尔撑着下巴看人远去:“她好漂亮,不过一直没结婚,快四十了吧。”
“不知道啊。”
容冬还看着外面,周卓雨走到周卓文身边,把蛋糕轻放在他腿上,弯腰询问了什么,接着笑眯眯地勾了勾耳边的碎发,推着轮椅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木讷收眼,心里觉察出不对劲,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外间,周卓雨他们上了车。
她眉头紧锁,给周起寒打了电话,一直不通,叹气道,“又不接电话。”
周卓文问,“怎么了?”
周卓雨说:“刚才在店里看到容容了,她好奇怪,开始称呼我周小姐。”
“他们吵架了?”
“肯定是小寒惹到容容了,这死小孩,成天冷着张脸谁受得了。”周卓雨恨铁不成钢,她又打了遍,还是不通,气鼓鼓地骂了周起寒几句。
周卓文摇头轻笑。
周卓雨估摸周起寒在忙,也不致力于打电话,退出通话界面看到有微信消息,是群消息,好姐妹前两年结婚,一胎生了女孩,现在二胎开放,昨天生了个儿子,在群里发照片,白白净净的小团子特招人疼。
“二哥,你看。”周卓雨把手机递到他眼下,“小团子奶呼呼好可爱。”
周卓文看了眼,目光投向她。
他淡声道:“你也不小了,喜欢小孩子就找个喜欢的人结婚,别耗着。”
周卓雨闻言,也笑。
她盯着他,无所谓道:“耗得起。”
周卓文熄了音,周卓雨摁灭手机,两人俱望向窗外,玻璃窗上有影子可看。
从商场出来,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
许惜尔挽着她和祝眠若聊天,猛地掐住她胳膊,“卧槽!超级大新闻!”
容冬被掐得疼,掰开她的手,眼神询问她怎么了?许惜尔半天没说话,指尖飞快滚动屏幕,密密麻麻全是丢丢大的字,大约过了一分多种,她才抬头,满脸震惊:“刚接到最新消息,沈既与老婆祈徽自杀了。”
“!”
容冬第一反应,“假的吧?”
许惜尔把手机塞给她,“你看!”
容冬接过手机,从密密麻麻的字里获得消息,除了自杀,还有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时间,于今天下午17点20分在医院宣布救治无效,死亡。
“怎么会,她怎么会?”容冬一时难言,情绪猛地崩掉,明明只见过两面,那么好看温和的人怎么会去自杀!她突然呼吸不畅,不能接受。
“是啊,太突然了。”许惜尔可惜道,拿回手机到工作群里看了看,消息都传遍了,说遗.体还在医院。她看了看,离她们目前的距离不远,沉重道,“祈小姐还在医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好歹是认识的。”
容冬没应,他给周起寒打电话。
他没接,她又给将昱打电话,那头很快接通,说周起寒去看沈既与了。
容冬立刻说:“走,去医院。”
市医院门口得到消息的人排了长队,架了封锁线,容冬找到等她的将昱,带许惜尔进了去。安静长廊里,沈既与掩面滑坐在地,顾宁西无声安慰,周起寒沉默立在窗前,盯着两三米高的楼层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不远是祈徽安睡的地方。
容冬脚步也沉闷许多,无声走到沈既与面前,哑声道,“沈总,节哀。”
沈既与没反应,顾宁西朝她摇摇头。
周起寒闻声回过头来,不管不顾拉容冬入怀,高大身子竟隐隐在颤抖。
“你们走吧,我想陪陪小徽。”沈既与声音无比颓废,挪到离祈徽更近的地方。顾宁西二话不说拉着许惜尔走了,周起寒牵着容冬的手,朝里看了眼后,落到沈既与身上,“割腕很疼,你要替她包扎好。”
沈既与眸色沉了沉,“她那么怕疼得人都舍得下手,是真的不爱我了。”
周起寒握紧容冬的手。
他拉人离开了这,没出医院,带着人上了楼顶,高处的风比低处凉好多,容冬抖了抖,周起寒的西服就盖了过来。晚风吹起他额前碎发,镜片后的冷淡眉眼好似揉了化不开的雪,“你怎么知道割腕很疼?”
“我试过。”
“!”
容冬抓起他的两只手腕查看,腕表下的肌肤是完整的,她默默松了气。
周起寒满意她的反应,他勾唇,并不是笑,“我只是试试,没敢落刀。”
“为什么?”
“可能是讨厌自己吧。”周起寒倚靠在栏杆上,向后望是黑暗的寂寂深渊,他说,“他们死后我以为我自由了,但其实真正的束缚才开始,他比想象中的可怕,所有的一切必须按照他的想法,容不得我反抗。”
容冬猜测,“他”大概是周厉时。
周起寒抬眸看远空,漫天星星坠下,被他的镜片接住,棱角在晚风里裹藏冷意。他垂了眼,目光落在容冬脸上,一刹那的星空潜入她眼底。
“我有多讨厌自己,就有多讨厌周沸雪。你知道早上醒来发现昨晚记忆丢失的痛苦吗?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在某时某刻被别人操控,而那个人还妄想赶走我。”周起寒冷呵了声,“容容,你不该赋予他名字。”
“他有了名,就舍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