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对不住!”林归凡没憋住笑,他就是故意的。
从小他爹就一直念叨韩淮有多优秀,让他多向这姓韩的学习学习,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要不是韩淮清醒后找他算账,他还能再使点坏。
把韩淮送上丞相府的马车后,林归凡可惜地看着车轱辘开始滚动离去。
因为被人很随意地放在车厢里面,车夫也没多看,韩淮在马车上被颠簸得差点吐了出来。
昏昏沉沉地下了车,入了府。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任羽妹妹只能嫁给他。
鬼使神差地浮现出那与任羽长相相似的婢女潋滟姿容,他竟是抬步朝着初露院的方向走去。
……
韩淮受了伤的事情还是在府里传开了,婢女小厮都议论纷纷。
只不过传言变得完全不符合事实。
“听说了么,少爷为了保护阿满与歹人搏斗时受了伤!”
“听说了,听说了!没想到少爷还有这样一面。”
“怎么没有?你忘了少爷是怎么对待侯府那位小姐的?要我说,少爷这是看阿满长得和任小姐相似才移情的!”
“同是婢女,阿满真是好命……”
谈话的婢女们丝毫不避着她,就在窗棂处议论。
任毓端坐在书桌前,一边的宣纸上是用簪花小楷写下的一首小诗,而另一边是她自己拙劣模仿笔迹抄录的。
她耳边萦绕着婢女们说的话语,抿着唇静静地看着这两份仿若云泥之别的东西。
对比鲜明的漂亮与丑陋。
看着看着,不知怎的一股酸涩之意猛然涌了上来,她垂下头,抬手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漂亮的那份是任羽写的,韩淮派人带过来的。他也没有请夫子教导她,只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说,她得学一点任羽的才情。
可是
她没有念过书呀。
她只是个识几个大字的婢女……
第13章 、小厮
忠勇侯的身边跟着一娇小的少女,只见其头戴玉钗,身穿一袭梅红色上衣内搭雪白下摆,鼓着脸说着话。
身材高大的将军才下朝回来,此刻沉着脸大步走着,而任羽只能小跑地跟上。
周边的下人见到都识趣地规避着,闷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书房,任甫赐拉开椅子,顺了顺衣袍就坐下了。陛下说的那事他还得琢磨琢磨,耳边一直萦绕着女儿喋喋不休的话语。
“女儿就出去一次,父亲!”
“父亲,求您了,让我出去罢!淮哥哥他受伤了!”
眼见父亲面上无动于衷,任羽直接凑在忠勇侯的面前,撒着娇地说道。
她已经口干舌燥了,自父亲甫一回府,任羽就一路乞求。
“不许,”忠勇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韩淮如何与你何干?就算他受了伤你又不会医术,去了作甚?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任羽一时语塞,默默地盯着任甫赐批改公文。
眼见他批改好手上的这一份,她殷勤地将另一份未翻阅的递了过去,卖乖地笑。
忠勇侯挑了挑眉,平静地伸手接过后才抬眸看向她。
任羽一喜,期待地看着他。
任甫赐看着她这样,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韩淮受了伤的?”
他可是吩咐过,拘小姐在府内且凡是有关韩淮的消息一律不许和任羽说。这般才能斩断两人的情意,不然,羽儿嫁给了陛下心里还念着其他人,这叫什么事儿?
不过,韩淮只告了病假,任羽又是如何得知韩淮是受伤了?
没想到父亲一问就是这般问题,任羽卖乖的笑都僵住了,眼神躲闪:“我、我自然是听府内小厮说的!”
任甫赐:“哦?哪个小厮?”
“没、没记住——”任羽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是韩淮送你的那个罢?”他转念一想,敏锐地锁定了人选。
“不是他!”少女更加慌张了。
“这不是重点,父亲,让我出去见见见淮哥哥罢!”任羽试图蒙混过去,不管不顾地大声说道:“你若是再拦我,我就绝食抗旨拒婚!”
她一想到从丞相府传来的消息就坐不住了,淮哥哥都要被一个下贱的婢女勾走了,她怎么可以坐以待毙?!
就算以后她入宫了,韩淮的心里的人只能是她,也不可以娶其他的姑娘!
忠勇侯头疼地摆了摆头,无奈地道:“你要是有本事能够自己出去,我也不拦你。”
罢了,他们俩见一面又能如何?韩淮这小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让这俩孩子接触了。
“多谢父亲!”任羽欢喜地笑着,她低头看了看有些凌乱的书桌:“呀,怎么这般乱,女儿帮爹爹收拾收拾。”
……
丞相府
春日已至,草长莺飞,在冬日凋零的树木,枝头已生出了嫩绿色的芽。
穿着一身烟青色襦裙的少女,手里捏着几张写了字的宣纸,脚步平稳地朝着韩淮所在的主院去了。
“你这写的什么?”青年披散着发,身着中衣,此刻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
韩淮次日彻底酒醒后才发现不止腹部受了伤,全身上下还有多处淤青,仿佛被人殴打了一番,是故在家卧床休养数日未曾上朝。
“字。”任毓闭了闭眼没有看卧在榻上的人,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