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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是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身份,为了他违抗了国师的占卜。若是韩淮负了她,就是死她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自然不会。”韩淮将下巴搁在女子的头顶,大手拍了拍女子的背,轻飘飘说出了一句让任羽见识到男人野心的话。

“羽儿,待你嫁与我,这凤位我也会给你挣来。”

站在明月轩的三楼窗户处,任羽依偎在韩淮的怀抱中,目送着花轿的远去,心中莫名涌起一种失去了重要事物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不安,抓紧韩淮胸前的衣襟:“淮哥哥,她为什么会和我长得那般相似?”

任羽的话让韩淮收回了视线,就在刚才,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种怅然。不过,他更相信这只是错觉,他不可能对一个平民有感情。

“偶然间碰到的,见到时我也吃了一惊呢。”

“之前淮哥哥府内流言中的婢女也是她罢?”

韩淮沉默了一瞬,说道:“是她。”

任羽按耐住心中的紧张,接着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到丞相府的,为何我之前去府上都未见过她?”

“好些年了吧,一直都在府上。”韩淮低声说道,长长的眼睫垂下,遮挡住眸中的情绪。

“怎么淮哥哥一直都不与我提起?”任羽嗔怪道,一手握拳力道很小地捶了一下韩淮,“若是羽儿早早见过她,定会向淮哥哥将这人讨要过来,在身边伺候的。”

她撒谎了,若是早早的让她瞧见了,她一定会将这个婢女杀死。

就像曾经,韩淮有一段时间都在外完成丞相指派的任务。她那个时候听说韩淮回来还带回了一个小丫头,但韩淮一直都没有与她提起。

某一次到丞相府找韩淮玩,偷偷溜去了那个小丫头待着的初露院看了一眼,一个下贱的婢女怎么配有和她如此相似的容貌,她直接——将人推入了湖中。

韩淮将任羽的手团住,说道:“怪我。不过,现在这不是恰好派上用场了么?”

“吉时到——”

落日西斜,火红的日将天际渲染成一大片一大片的云锦绸缎,花轿帘子被掀起,阿满被人搀扶着下了轿,手里被塞了一柄玉如意。

耳畔响起苍老严肃的声音,竟是郑嬷嬷:“接下来的,按照老奴教导你的做。”

大红盖头下,阿满的心中的紧张被震惊取代,竟是这般吗?

郑嬷嬷一早就知道她会被韩淮替嫁!

心里难受得厉害,但是经受大半年训练的身体,极为顺利的应对了接下来繁琐的礼仪。

最后,任毓抵达了目的地。

皇帝的寝殿——岁延殿。

阿满头上顶着红盖头,端坐于床榻上,不敢动弹,周围侍女与太监都退了下去。

她的手放在膝头,紧张地攥紧了衣裙,心里一阵不安。民间对于皇上的评价极为不好,他会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呢?

方才在外,由国师赐福的时候,她只能听到皇帝的清润的嗓音,就像之前在煦和楼外的胡同处听见的那般。

内室点着红烛,大红的绸缎装饰着各处,落日的余晖再壮美也会消失,取之而来的是高悬于黑夜的皎月。

祭月节,月圆如盘。

踏着月光而来的是身着大红婚服的俊秀少年,因为和臣子喝了些小酒,此刻面色一改往日的苍白,脸颊边带着薄红。

身边跟着景文和老太监裴公公。

他站在岁延殿门口有些踌躇,但还是踏进去了。

听见脚步声临近,阿满心如擂鼓,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张皇之中,她害怕。

镶金边的玉如意挑起了盖头,那握着柄的手略显苍白,她垂着目,不敢抬眼看来人,只是将膝头的衣裙捏得更紧了。

红妆之下,姝丽艳极。

周晏望着有些惴惴不安的皇后,原本紧张的他,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轻声道:“莫怕,朕不会强迫你。”

阿满捏着衣角的手一顿,缓缓抬眸看了过去。看着这在上元节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一时恍惚了。

竟是,这人吗?

周晏的丹凤眼里面闪过惊艳,这就是他以后的妻子了,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被这般清澈如同山间小鹿一般的杏眼望着,他莫名觉得局促不堪,一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偏头轻咳。

阿满惴惴不安,见眼前的人贵气俊俏,眸光温润,只眉宇间带着些许病气。

她突然想对他说出真话,她不是任羽,她不是侯府千金。纵使他风评再不好,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只是一个婢女,配不上他这般高贵身份的人。

阿满倏然间低下了头,此刻的喉咙却干涩极了,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她不敢说。

欺君之罪会死。

她怕死,她还要回家见阿娘。

阿娘还在韩淮的手上。

“咳,”周晏见皇后比他还要局促,头都要被这厚重的凤冠压下去了,就强壮镇定地启唇说道:“今日累了吧,朕与你先行合卺礼后,就将这繁重的头饰摘下来可好?”

阿满听着这温柔语气,手还是抖得厉害,轻声道:“嗯。”

她接过递来的白玉杯,与这年轻的帝王手腕相交,几乎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才不让自己的手发抖。

饮酒时,两人挨得难免近些。她半阖着目,睫毛轻颤,不敢瞧眼前这人,但属于对方身上的极淡的药酒香还是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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