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卧房,里面也很乱,仿佛被人打砸过一般。
太奇怪了。
红棉绕到了屋子的后方,是一片不大的田地。
长时间没有耕种,自然已是杂草丛生。
但还有一个,让她,无法忽视的东西——倒下的墓碑,木牌倒在地上,碎成了两半,但是雕刻墓碑的人入木三分,她能辨认一些字。
云秀之墓。
云秀,云娘吗?
红棉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阿满的娘亲是早就去世了吗?
那阿满为何还说少爷一直在照顾她娘亲,阿满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娘亲已经去世了吗?!
不再停留,红棉连忙赶回了丞相府,但是她见不到阿满,阿满被少爷关在院落里,还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这。
红棉急得要死,每天都在想办法混进任毓居住的院落,但都失败了。
直到帝后大婚以后,过了十几天,阿满所在的院落才开放。
红棉畅通无阻地进去了,却没有见到任何人。
原先在院落里面伺候的婢女也不见了踪影。
红棉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见蓬二没有撒谎,她咬了咬唇,说道:“蓬二,我记得阿满她是你和蓬一哥带回来的,你还记不记得阿满的娘亲?”
蓬二原本无奈的神情,骤然间脸色一僵:这件事,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学习医术,这件事情也有一些影响的。
蓬二:“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红棉说道:“之前阿满拜托我帮忙去给她娘亲送信,我去了,但是没想到,我找的那户人家的邻居说,阿满的娘亲已经死了,我还在阿满家的后院发现了一处坟墓,墓碑都断了。”
“你去了?!”蓬二心里一沉。
“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红棉,你、你得随我去见少爷了。”
蓬二一向嘴碎,但他却一直将阿满娘亲去世的事情瞒得死死的,一开始是因为太过沉重,他并不觉得这是一间能够到处宣讲的事情,后来,是因为少爷的命令,若是,说了出来,蓬一大哥和他的性命就都不保了。
“为何?”
“这件事不能外传的,少爷他——”
“我没有外传!”红棉倏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微眯:“蓬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满的娘亲已经去世了?!你早就知道了却不明说!阿满她一直都以为她娘亲被少爷照料着,她待在府里就是为了偿还少爷的帮助!”
红棉见蓬二沉默不语,她低声问道:“阿满她娘亲什么时候去世的?”
“八年前……她娘亲自缢了……”
“阿满她到底去哪里了?”
蓬二一把握着红棉的肩头,急切地说道:“红棉,不要管她了,会惹祸上身的!”
“阿满,她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说这般就是惹祸上身?!”
“红棉,”蓬二紧握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慌张,“这件事情是秘密,我们先向少爷说出实情,少爷一定不会计较的。更何况,你是无心之举。所以红棉我们先去坦白,与我去寻——”
“我不去!”
第30章 三年
“查出来了吗?她是怎么进宫的?”周晏将手上的奏折放回桌面上, 阖上了眼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回陛下,那侍女是通过初试入宫的, 现如今已经进宫三月有余,今日才通过仪尚宫的考核到殿来伺候的, 籍贯清晰,没有伪造的痕迹。”
周晏手一顿, 单手撑着脸,掀起眼帘, 视线放在景文身上:“那侍女如何说?”
景文面色古怪, 迟疑地说道:“那侍女全然不知,还说自己今早被人打晕了,根本没有来岁延殿。”
周晏:“???”
“那朕今天早上瞧见的是什么?”
景文挠了挠头, 说道:“我们用了些手段,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还有其他人的侍女给她作证呢。”
室内一时陷入静默,这事蹊跷得很。周晏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女雪白肤色上的青紫痕迹, 可以想象得到施暴者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事定然不能这般轻易地结束, 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是温凉的触感, 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继续关着她,再观察观察。”
“是。”
青梨帮着任毓上药, 手上的动作十分的轻柔,她皱着眉, 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说道:“娘娘, 方才您怎么不与青梨说呢?青梨自然会帮着您的。”
任毓摇了摇头, 轻声说道:“青梨, 我、我只是一时被吓到了,下次不会了。”
上完了药,任毓重新躺下了。虽然她只是被掐了手臂,但是青梨却听从周晏的吩咐,求着她在床榻上歇息。
她现在缓过神了,觉得自己对于遇到七欢的反应有些过激。脑海中重现发生的一幕幕画面,任毓有些难看。
床幔仍旧被挂钩挂着,是敞开的,她又开始发愣了,不愿意想那些烦心事,逃避一般的神游天外。
“皇后,皇后!”
“皇后,皇后!”
“好看!皇后!”
尖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任毓一下子回神,循声望去,便见桌上的那只白色的鸟在笼子里面翻跳:“皇后!好看!”
杏眼倏然间瞪圆,偏茶色的眸子里盈满好奇,“是你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