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入大海好似他的身体天生就是容纳魔气的容器。
闫奕垂目,浓密的睫毛剪影落在眼下与高挺的鼻梁构成完美的画卷,此刻他的丹田活了过来一样,渴望着被魔气填满。
“师傅!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了,他身上有魔纹!”泽承逸大声呼喊着,眼里的算计成功的得意遮都遮不住。
“大师兄你一直在骗我们吗?!”安冲紧握着法器低吼着。
“魔鳞!魔龙!大师兄你怎么会是魔龙昀天的转世!”贾文珠靠近师傅颤抖的声音夹杂着哭腔。
闫奕抬头目光直视着他的师傅,火焰般的黑色魔纹侵染了他全身,此刻他一点没有执剑为天下先的浩然正气,三岁小儿看一眼就会吓哭。
王理仙目光一如往常地温和,下手却干脆利落打断他请蓬莱修士辛辛苦苦接好的经脉,“闫奕,我们师徒情分已尽,这是你的天命。”
“我曾耗费百年寿命向天道问卦,登天梯何在,天道答,魔头降世以气化形。”
“可是魔龙昀天已经被封印了,又谈何降世?直到玉鼎散人闫不尽向我求卦,问是否处死一位无辜的婴儿。”
“封印魔龙的沧澜闫氏的老祖问我这个问题,我就知道我等的魔头降世了。”
即使没人能听见泽欢还是抚过闫奕的额头,指着仙风道骨的王理仙,在对方耳边低语,“你的师傅一直在期待你入魔,他根本不打算为你主持公道。”
闫奕咬牙强忍着经脉再次断裂的痛苦,冷汗不停地从他额角滑落,他已经听不清师傅在说些什么了。
剧烈的疼痛中他第一次意识到了,他是一个人。
想要有人看到自己,想要有人拽着自己,想要有人义无反顾地打破世俗观念独独属于自己。
可是都没有。
爹无视他,师弟师妹们恐惧憎恶他,师傅念着救世,他是恶的一方就必须被根除,哪怕他真真切切地从未踏错一步,从未伤害无辜,也从未有过毁天灭地的念头。
突然一直以来坚持的保护弱小、济世匡时的信念颓然崩塌。
同时,胸口一阵钻心的剧痛,一柄漆黑的六尺剑从闫奕心脏穿过,这柄剑名叫“沉渊”,是师傅在他成人礼那天所赠。
闫奕抚摸着胸口流出来的鲜红血液,不受控制地低笑着,原来他的血液是红色的,不是魔头般的黑色。
他这一生没有造过一场杀孽,临死前不如带一人走吧。
染血的手指向窃笑地泽承逸,下一秒对方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