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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永定十年
学士府
“圣旨到~”伴随着随行太监尖锐的嗓音,府门大开,陆永民一家人在门口跪地迎接圣旨。
“咱家在这里,就先恭喜大人了!”传旨的老太监皮笑肉不笑的,耸搭的满是皱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鹰一样的锐利,哪怕是说着恭喜的话,也无端有种阴冷的感觉。旁边的小太监适时的接过他手中的圣旨就要递给陆永民。
陆永民拿哪怕对这道圣旨心里极不情愿,也还是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臣接旨,叩谢陛下天恩。”
“唉,等下”老太监却挡住了陆永民要结果圣旨的手“这是陛下给陈小公子的旨意,还请大人让小公子亲自出来接旨吧。”
“这,大人,小儿身体一直不大好,前几日又一直生病在卧床养病中,这圣旨还是我替他接了吧。”
原本打算就这样接旨的陆永民见到老太监如此,脸色黑沉,明显在强忍着怒火不要发作,一旁的夫人见状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抗旨不遵,可是要连累九族的性命之事,以当今陛下这个脾气,什么残忍的事情做不出来。
当今大胤的天子是行伍起家,原本不过是与邻国抵押的质子,先帝膝下不受重视的一个庶出之子而已,当初大胤与邻国交战,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质子会必死无疑,谁知他竟然逃了出来,而且还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崛起,受到陛下重视,获封亲王爵,掌握有天下十分之八的兵马,最后更是杀了一众兄弟,登基为帝。
传闻他性格暴虐,手段残忍,好以杀人取乐,好色淫逸,登基不过十年,百官之首的宰相却是已经换了五六位,三省六司的官员也几乎换了大半,稍不留意,抄家灭门之事就会落到自己头上,在他手下的官员无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行事。他的后宫更是美人无数,而且荤素不忌,喜欢采选天下美貌的少年少女充入后宫供他取乐。
好在宫中也有分寸,那些选入宫中的少年男女大都来自民间,身份低下,百官也就私下议论几句,但是陆永民也想不到,当今天子竟然丝毫不顾及名声,要强夺官家之子入宫。
圣旨下来的时候,陆永民只觉得晴天霹雳,陆嘉青是他幼子,他夫人高龄怀胎,早产生下了他,从小就身体不好,汤药不断,好不容易养活到那么大,全家人都是捧在手心上宠着的,他上头还有两个大了许多的哥哥,是以家人从来没有对他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过生活。没有想到,只是一次偶然的外出,就被陛下看见,竟然要纳入后宫。
现在他又卧病在床,陆永民一点也不想让这些太监打扰幼子的清静。
“无事,父亲,我来了。”
老太监被陆永民回绝,脸色刹的变得阴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一个极清越动听的声音,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有着年轻人所没有的宁静,不徐不缓,如春日和煦的微风拂过心头,吹散所有阴霾。
又带了点因为生病而显得气若的尾音,像狸猫挠痒痒似的落在心间,勾人心魄,
老太监抬眼,一下子怔住了。
那些头一次看见陆嘉青也神思恍惚,不是因为他们定力少,实在是眼前这人长得太好看了。
霞明玉映,室内生光。头一次,让他们明白古人所说的原来真的不是夸大,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美人,能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周围的景色都变得更加美丽,如果世上有仙人,应该就是这样的模样。
“你怎么过来了。”陆永民看见陆嘉青扶着侍女的手走过来,急忙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来“你还病着,不好好养病,这些事为父可以处理好的。”
“父亲”陆嘉青歉然一笑,知道他担心自己,但是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家人处理,何况自己又重活一世,那么多年呢。
老太监咳嗽一声,最先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神色恍然的众人无言的气势让众人瞬间回头,在面对陆嘉青时却换了一副笑脸,语气也缓和许多“这就是小公子吧,奴才见过殿下,既然还病着怎么就起身了,应该是奴才过去给您问安才是。”
“殿下?”陆嘉青敏锐察觉到太监对自己的称呼,他原先见到这老太监看见自己态度的转变,不以为意,他这一世的容貌自己清楚,能让当今皇帝心动冒天下之大不韪招他入宫,绝对是属于顶尖那一撮的,老太监为了以后前途不想与自己交恶不难理解,只是这称呼?这是宗亲王爵才能有的称谓。
“这是陛下特许的,陛下说宫中的妃子以娘娘相称,殿下与她们不同,怕委屈了殿下,就让奴才们以殿下相称。”老太监知道入宫这件事陆家肯定是不情愿的,但他是天子的奴才,自然以自己的主子为主,所以在陆嘉青面前也不忘给他们家陛下说好话。
“那就烦请公公代嘉青多谢陛下厚爱了”陆嘉青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只是他长的太好看,眉眼间还带着点青稚,这一笑就有种动人的风姿,让他整个人显得温和又无害。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陆嘉青也知道了这位公公姓童,是当今天子身边的近侍,
', ' ')('由他来传旨可以看出天子对这件事的重视,也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势在必得,看来自己原先离家跑路的计划可以放一放了,他毕竟不比上一世孤零零一个人,还有家人亲族在,他们都对他很好,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他们遭难。
陆嘉青的性观点比较开放,对于恋人并不拘束于男女,只要合自己心意就好,上一世也交过一些男女朋友,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会喜欢别人的强迫,左右自己的人生,但是这是在古代这种皇权社会下,陆嘉青现在也只能无奈的妥协。
“陆大人,还望大人不要辜负皇上对您的皇恩才好啊。”临走的时候,童公公与陆永民说话暗含深意,他身为宣旨太监,身边的护卫仪仗自然少不了,除此之外还带有一队士兵,在他宣布完圣旨后就驻守在陆门四周把手,甚至府门两边也都有士兵把手,陆府中人进出皆要汇报。
名为保护实为监禁,就是怕陆永民一家逃跑。
“怎么样,见到他了吗。”大殿内一片肃穆寂静,两边站立的宫人仿若石雕般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正坐在那里批改奏折的男人问道,他批改奏折的进度极为迅速,黑沉一片的眼中注视着这些奏折,没有分出一丝余光在童献身上,在问出话的同时,右手在尚书递上的写满死牢犯人的奏折上写上一个朱红的斩字。一旁等候的小太监赶忙将这一份写好的奏折传递下去。干完这一切,一心二用,一边批改奏折一边听童献汇报的帝王才抬起头“你说他又生病了?”
“是,奴才见到殿下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极为苍白,似乎病的不轻。”
“怎么又病了”帝王的眉头不悦的皱起,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但是却让周围的宫人一下子吓得跪伏在地,就连跪在下首回话的童献冷汗也倏的渗了下来。
“朕要亲自去看看…算了,你去传旨,让太医院派御医过去守着,就先住在陆家,为他调养身体,等回头随嘉青一起回宫。”容烨原本打算亲自过去看看,随即又想到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见到他,不用心急才改变主意。只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容烨的心中就感到兴奋。
一种隐隐的期待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容烨想起自己与那人的初见,山间的古寺,本就静谧少人烟,坐在湖边垂钓的少年更是宛若湖中的精灵,在阳光下的肤色白的如雪,乌黑的发,仿若下一刻就要从这世间消失,当他乌黑的瞳仁中映出自己的身影时,心底的莫名的就被什么东西填满,占有欲在那一刻达到顶峰,叫嚣着一定要不择手段的得到他,心底的暴虐再也压抑不住。但他不敢,少年那毫无血色的唇色,纤弱的身体看上去实在太脆弱,根本经不起他的任何摧折,当他看到少年看见自己的表情吓的连连后退的时候,就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哄着他,顺着他。
天知道他坐在那里与少年闲聊的时候,用了多强的克制力才没有忍住把少年拉到自己怀里。
尽管少年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他,但是容烨自然有手段查,了解到少年一切的过往身世。他想要的,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他知道少年的不情愿,可是那又如何,身为帝王,他自然有手段与心机让少年情愿。
帝王的眼眸又恢复淡漠,随着他批改奏折的速度加快,一道道足以主宰无数人生死和命运的命令被一一下达,执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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