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琼眉心一跳,但还没来得及张口,便听徐夙冷冷地说道:“你离她远一点。”
这话显然是说给晏桃花听的。
听罢,晏桃花直起身子,揶揄地笑道:“我不过好奇一下,赵姑娘还没说什么,徐公子倒是在意得很。”
“我与她之间有故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徐夙侧头睇了一眼,带着冷意的眼神轧过他。
又一次被排除在外,晏桃花狠狠一噎。
他动了动嘴,最后哼笑了一声,终于没再深挖这件事。
……
三个人一路走着,随着夜色渐深,街市却没有一点要冷清下来的意思,反而随着人流越来越多,江边河岸上更是灯火璀璨。
自从把他们两个当成透明人之后,元琼发现,她还是挺自在的。
他们俩爱怎么掐怎么掐。
反正只要她不觉得难受,难受的就是他们。
她跟着人流走到闹街中心,放眼望去,是一个接一个的杂耍和花活的卖艺人。
离桥下不远处有个表演天女散花的,吸引了好多人的围观,前排看得高兴地还会叫嚷着扔钱。
所谓的天女散花,就是一种从口中吹出火的绝技。
民间的会表演喷火的艺人不少,这种绝技有不同的吹法,卖艺人还能吹出不同的形状,不过元琼就喜欢看天女散花式,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这名字好听。
手上的饼早已经被吃完了,元琼两手空空的,又开始往人群里挤。
徐夙走了一路,耳边的喧闹声一阵比一阵吵,他实在不知道这人挤人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可是一转眼,就看见那小身影一刻不停地跑到了又一波人潮中。
徐夙忍了忍头疼,竟是捏着他那点可怜的耐心,就这么又跟了上去。
大部分的人们都只是图个热闹,哪里人多便往哪里钻。
他沉默着走到元琼的身后,不声不响地挡去了几分蛮力拥挤。
卖艺人一口一口地吹着火,吹出了许多个蘑菇云的造型,为这个冬夜增添了火热的气息,大家在新年将至的氛围下,都笑得十分开怀,纷纷鼓掌叫好。
在最前排有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小孩约莫三四岁的样子,大概是才刚刚学会走路,走得跌跌撞撞的,还得要母亲牵着。
小孩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也咿咿呀呀地叫着,松了他母亲的手,不甚顺畅地学着周围的人一起拍手。
元琼一点一点往前挤到了前排,看了那个小孩一眼,觉得好玩,非常捧场地跟着一起鼓掌。
掌声一阵一阵,经久不息。
却夹杂进了异样的声音。
没想到那前排的母亲才松了手那么一轮,小孩就没影了。
那个母亲慌乱地喊了两声那孩子的乳名,周围的人都沉浸在这欢声笑语中,她的惊慌叫喊就这么被淹没在人群中。
唯有元琼离那母亲极近,才听见了她的求助声。
元琼下意识望向四周,就怕那小孩子趁乱被人给拐了。
这一张望可了不得,拐是没被拐走,但她却眼尖地发现不远处的火团子下面又混入了一个小团子。她仔细一看,不就是那个小孩嘛!
卖艺人被一叶障目,根本没注意到脚边上还有个小孩子,吹出的火团一个比一个烧得旺。
偏偏那小孩还在新奇地继续往前迈小碎步,根本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有多危险。
元琼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多想,就往火堆里跑去。
徐夙进来后被人挤了几下,他不过一个转头的功夫,突然就发现原本好好在他跟前的人不见了。
再找到她时,就已经是在那一圈火人的中心了。
他目色一沉,用力拨开前方的人,手背上隐隐有青筋凸起。
这么大的动静,晏桃花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嘶了一声,也侧身闯了进去。
这时候,人群中才有人注意到那三两个卖艺人里混进来一个姑娘和小孩子。
“啊呀,那里怎么有个孩子!”
“这也太危险了!”
“姑娘小心啊!”
外围这么些呼喊声,终于让专心吹火团的卖艺人发现了不对劲。
只是这种技艺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个火烧满脸的严重烧伤,他一口气已经吹出来,断不可能再吸回去。
灼热的火球被重重地吹出,热意混着空气让周遭都烧得模糊不清。
那孩子的母亲和其他人的心一下都悬到了嗓子眼。
也幸亏这些年元琼跟着云雀到处走,也少不了翻山越岭或是躲避野兽,这么锻炼下来倒是得以让她手脚都极为灵活。
再加上她本就娇小,稍一压低身子便躲过了那火团,几步就抱走了那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