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敬义侯那边?”
沈长寄不耐地将手中案卷扔到桌上,手按了按太阳穴,“去给敬义侯送信,就说冯明涛与罗诫曾为女子翻过脸。”
平瑢:“……”
大人您造这种谣……
“敬义侯听了万一误会是罗诫为情杀人该如何……”
“那便叫他们打一架。”沈长寄摆摆手,“出去。”
他烦得很,已经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谢汝气得胡说八道了,他此时实在不想搭理工部和敬义侯的事。
哄人,如何哄人。
沈长寄又按了按头。
平瑢走到了门口,还未来得及出去,便听首辅大人又吩咐道:
“去谢府,找谢姑娘身边的婢女,叫……”
“玖儿。”
“找她问问,谢姑娘平日有何爱好,速去问来。”
平瑢:“……哦,大人您是为谢姑娘的事烦忧啊?”
沈长寄没搭理他,再次不耐地挥了挥袖子。
平瑢退出了门,将门小心地合上。脚步轻松地朝外走了两步,没忍住笑出了声。
大人,您也有今日,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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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谢汝的作息一向很好,天亮了便起床,辰时已然用过了早膳,在院里看书。
她还记着沈长寄的心疾,虽然昨日闹了点小别扭,但他的身子她怎能不关心。
谢汝摒除心中杂念,翻开了医书。她的书又被搬回来了,昨晚她没再去书房,只叫平筝带着人去搬。
据平筝说,当时首辅大人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割了她的脑袋,平筝说这话时,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
凶归凶,到底是未曾阻拦。
谢汝昨夜睡前反思过,她也有些小题大做了,相爱之人渴望亲昵渴望时刻相处,这乃是人之常情,她亦喜欢,只是姑娘家面皮薄,一时接受不能。
待她读完这册书,大人也该下朝回来了,她便去找他,再说说此事,与他道个歉,别再闹别扭了。
谢汝这念头刚放下,门口一阵风吹来,她眼前站了个人。
沈长寄抱着一副棋盘,居高临下看着她。
“沈大人?”
男人淡淡扫了眼石桌,长臂一挥,将她摊了一桌子的书册都拢到一旁,放下棋盘,又抽走她手里的书,放在其余书册的顶端,而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将盛有黑子的棋盒打开,推了过去。
谢汝疑惑地看他,“大人找我下棋?”
“嗯,闲来无事,与我对弈如何。”
谢汝无奈,“……你都铺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沈长寄点点头,“我就知道你喜爱这个。”
谢汝:“……”
她的确喜欢,他们前世便是如此相识的,下棋一事于她颇有意义。
左右无事,那便下吧。
“昨日我……”
“是我唐突……”
二人一起开口。
沈长寄微怔,“你先说。”
谢汝也不推辞,“大人,昨日我恼你,只是……我并非真的生你的气,我是在……你……你说得对。”
害羞二字实在说不出口,谢汝咬了咬唇,赧然地不敢看他,先行落下一子。
沈长寄喉间一阵发痒,他咽了咽喉咙,低声道:“嗯,我晓得。”
姑娘家面皮薄,是他孟浪了。
“那……你白日还去我那里,可好?”沈长寄急切道,“我是真的想见你。”
“大人,先下棋吧……”谢汝红着脸,小声催他一句。
沈长寄看了眼棋盘,随意落下一子。
谢汝不好意思地飞快看了他一眼,也继续下了一子,一来一往几个回合,她始终躲闪着目光,不去对上那双灼灼的眼。
她的耳根愈发地红,终于顶不住他迫切的目光,轻声道:“就只有白日啊,大人别叫人知道我的身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