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带着浅淡的酒香,黑眸沉沉,望向她时像是要把人拽进深渊里。
他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便往假山丛更深处带。谢汝十分顺从地任由他拉着走。
心上人的乖巧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大概是酒意有些上头,他才将人拉至一处安全地,便转身扣住她的后脑,倾身要吻下去。
谢汝眼疾手快,伸手挡在他的脸前。
啪唧——发出了十分细微的声响,因为周遭太过寂静,倒显得她用了很大力,打了他一巴掌似的。
谢汝显然也没想到,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但她的手却没拿开。
沈长寄微怔,开口有些委屈,“为何打我?”
“……我没有。”谢汝苍白地解释,“只是不想你亲我。”
“为何?”
“你还说!你又在暗处看我笑话?那日在我家便是,这次又是。”
上回在房梁上看她独自一人黯然神伤、闷闷不乐,今日在假山上看她一个人惶惶不安,紧张又无措。
谢汝越想越气,按着男人那张俊脸的手愈发使力,揉得他的脸有些变形,“幸灾乐祸,以看我的痛苦为乐趣,你这是在欺负我。”
“……我,我未曾,未曾欺负你,”沈长寄心虚地咳了声,嘴唇擦着她的掌心,喃喃道,“唯有一次次确认你心中有我,我才会安心。”
她极少会如他一般,袒露真心、坦诚爱意,他一时不确认,便总觉得就要失去了。
谢汝一下收回了手,她揉了揉发麻的手心,偏过头,“莫要与我卖惨,我不会再上当了。”
她虽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信了。
沈长寄又要开口辩解什么,她实在不想听,又害怕他还磨自己的手,于是手缩进了袖子,用手背堵住了他的嘴。
手背的力道要难使力,喝了酒的首辅大人也更不讲道理,空着的手强势地拉开她的手,将她的脑袋扶正,带着酒醉的诱惑,坚决地吻了下去。
他撬开贝齿,勾着那甜美共舞。
谢汝无法抗拒,她被有力的臂弯紧紧拥着,仰着头,被迫又尝了些烈酒的味道。
等拥着她的人恢复了些许理智,终于又重归温柔。
谢汝得以畅快地呼吸时,眼里早已布满雾蒙蒙的水汽。
身后的假山时硌得她有些难受,才动了一下,皱了下眉,男子便体贴地将她拉起了一些,扣着她头的手下落,覆上她的后背,替她阻隔了坚石。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点燃了灯,假山附近,因无宫室,便依旧是昏暗的,他们躲在山洞里,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亲昵时光。
黑暗,隐秘,暧昧,禁忌感令人愈发兴奋,欲罢不能。
谢汝头一次体会这滋味。
紧张,恐惧,贪恋,沉迷。
好半晌她才被放开,她下意识地身子前靠,去挽留意欲离开的温暖。
沈长寄哑声笑了。
“喜爱我吻你?”
谢汝脸滚烫,将头埋低,小声否认:“别胡说。”
沈长寄平复着紊乱的气息,垂眸看去。
她的头未曾靠在他身上,可她的发丝却亲昵地撩过他心口的衣衫,那痒意毫无阻碍地传进了他心底。
“阿汝。”
“嗯。”
沈长寄:“……”
谢汝:“……嗯?”
她只觉得男人的呼吸又变得快了起来,他好似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咚”的一声,他将手里的酒壶随手放在一旁凸出来的山石上,手掌缓缓贴上她的脸颊。
那掌心的茧子有些磨人,但她没有躲。
她忆起前世,年轻的白衣公子身上从未留下过一点伤痕。
谢汝的眼眶微热,不合时宜的忧伤涌上心头。
他受苦了。
她不由自主地,脸颊轻轻蹭了蹭他掌心。
男人的呼吸一滞,一声轻轻的叹息溢出,颤抖着吐出了一口气。
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
“想娶你。”
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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