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愫灵挽着谢汝的手,轻声感慨着:“哎,阿汝, 我就知道你总有一日要发光发亮的。”
自从几个月前得知谢汝要被接回京,她就隐隐有种感觉, 谢家一直藏着的珠玉要见光了, 永远不会再被蒙尘。
从前谢家对谢汝一再打压, 从小便不叫她同她姐妹们一样上学堂读书,不带她出入各种世家的宴席, 不带她在众人面前露脸, 不许她露出一点锋芒,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好了,她对柳家有恩, 兰妃娘娘亦对她青眼有加,听说阿汝还施恩于华家, 真好。
往远了不说,就说亲事上,就算谢家想将她低嫁, 就算谢家对她偏心偏到山沟沟了, 也有两位娘娘作主呢。
柳愫灵觉得自己为了好姐妹操碎了心。
“对了阿汝, 听说没有,谢窈也病了。也不知怎么了,今儿一早就听到那边动静不小, 人烧的滚烫, 怎么叫都叫不醒。哎,可惜可惜,好像是还有气儿。一个御医都没有, 不知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她作什么,刚和六公主闹翻,这下又病倒了,没了六公主撑腰,沈贵妃可不会管这闲事,你说说,这不是自作自受?”
柳愫灵在一旁说个不停,丝毫没注意好友心不在焉的,一直没接话,反而越走越快。
“阿汝你走慢些啊,我快要跟不上了。”柳愫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突然喊了一句。
谢汝置若罔闻,步子匆忙,生怕前头的人跑了。
眼见着沈长寄就要远离,她深吸了一口气,抓着裙子的手打算再往上提一提,跑的快些。沈长寄的脚步蓦地戛然而止,停在一个值班站岗的玄麟卫面前。
她动作一滞,抓着裙子的手松了松,缓了步子。
柳愫灵见她慢下来,赶紧追了上去,扒着谢汝的胳膊,喘匀了这一口气,“我、我说……阿汝啊,你这……赶着……赶着追魂索命去啊?”
谢汝含糊地应了一声,压根没听柳愫灵说了什么。
她微垂下眼睛,唇角抿平,慢了脚步往前继续走。
未曾想去找他,更不可能与他说上话,只是想着靠近些,再靠近些。
离得近了,哪怕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也特别特别开心。
柳愫灵这才看到不远处的男子,“哟”了声,自觉地将挽着谢汝的那只手拿开,站在一旁,抱着肩膀看起戏来。
谢汝保持着面上的平静,目不斜视地从沈长寄身旁慢慢走过,听见值岗的玄麟卫正与他汇报着什么。
走出去了几步,一道低沉的笑声飘进了她的耳朵。
谢汝的睫毛颤了颤,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一身玄色的长袍透出一种沉稳深沉的气质。
他没有在看她,而是面朝着她的方向,盯着地上某一点,唇角上扬。
站岗的兵卫看着沈长寄站在自己面前诡异地笑着,浑身汗毛竖起,他中断了汇报,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大人?”
沈大人莫名其妙地,走过来就叫他汇报今日的情况,边听还边笑。
“讨厌,笑什么……”谢汝收回目光,通红着脸,转身离开。
玄麟卫:“大人?”
“继续说。”
那名玄麟卫继续说着,只是声音越说越小,他注意到首辅大人的目光似乎……
他顺着沈长寄的视线,想回头看看。
猝不及防,男子微凉的目光落了回来。
玄麟卫:“!!”
不自觉站地更直,下颌收紧,握着刀剑的手扣得更紧,眼睛直挺挺望着前方的虚空,不敢再乱看,继续磕磕巴巴汇报工作。
沈长寄又朝营帐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她进了帐子,终于不再望,淡淡垂眸看了一眼玄麟卫,打断道:“好了。”
说完就走了。
玄麟卫一脸茫然,好半天都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目睹了这一切的柳愫灵站在角落里摸了摸下巴,“嗨呀……不得了,不得了。”
看着冷冷淡淡一个首辅大人,没想到竟有两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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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沈长寄轻车熟路地又闯入了谢汝的帐中。
他到时,谢汝穿戴整齐地坐在桌前,埋头俯首写着什么东西。
他伸手将她手中的笔抽走,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哎,你吓我一跳。”
沈长寄微微皱眉,“与你说过,夜晚莫要看书写字,伤眼睛。”
“我特意加了两个烛灯,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
谢汝看着他阴沉的脸色,笑道:“好吧,是我做错了,下会不会了。”
男子的脸色稍缓,看了一眼纸,上头是一些药材的名字。
“还在想我的病?”
“嗯,总要继续试一试的,待会你把它拿走,给贺大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