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117】</h1>
看完焰火, 顾沅与裴元彻一道回丽景殿歇息。
熬到这样晚,顾沅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脑袋一沾上软枕, 上下眼皮一阖,很快就睡了过去。
裴元彻拥着她短暂的睡了一个时辰,听到外间传来李贵压低的提醒声, 也睁开了眼。
虽有些不舍怀中的温香软玉, 但想到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他也只好掀开被子, 从床上起身。
李贵伺候他穿戴衣袍, 轻手轻脚的, 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惊扰了帐内那位。
“你先去外候着。”裴元彻沉声道。
“是。”李贵将玉璧系好, 恭顺的低下头, 缓步退下。
裴元彻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鹅黄色幔帐一角, 只见顾沅侧着身子,缩在温暖被窝里睡得香甜。
他眸光微柔,看了两眼, 才悄然放下幔帐, 转身阔步离开。
深更半夜, 外头的天是一片浓稠的墨色, 零散着几颗细碎的星子一闪一闪。
寒风呼啸, 天地万物都罩上一层寒霜, 若要在卯时赶回皇宫, 马车是决计赶不上的,只能策马赶去,是以裴元彻在破晓前赶到皇宫时, 整个人宛若从雪地里打了个滚, 鬓发雪白,就连睫毛上都积上一层白霜,把紫宸宫宫人们都吓了一跳,忙准备热水给皇帝梳洗驱寒。
长安城内大朝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骊山行宫内顾沅一觉睡到自然醒,只是睁开眼看到空荡荡的床边,愣怔了一会儿。
等回过神来,她将秋霜唤了进来,一问,裴元彻果然半夜就赶了回去。
顾沅捏了捏眉心,心想自己昨日真是累着了,睡得那么沉,他走的时候她半点感觉都没有。
起床梳洗后,顾沅用了早膳,又去那花海竹楼处逛了一圈,明媚纯净的晨光洒在千万花朵上,是一种与昨夜截然不同的美。
这日直到傍晚,裴元彻才赶回来。
他踏着霞光走近时,顾沅正立于案前,铺成宣纸,提笔画着昨夜的花海。听到脚步声,她将毛笔搁在红木蝉纹笔架山上,旋即抬眼朝他轻笑一下,“你回来了。”
万般辛劳与奔波,都在这一瞬得到安抚。
裴元彻目光微暖,应了一声,“朝中忙完了。”
又走到她身旁,看了看案上的画卷,也不扰她,命人搬了张黄花梨龙头交椅,他坐在一旁歇息。
没多久俩人用罢晚膳,她继续作画,他批奏折,累了就泡个汤泉,同榻而眠。
这般平淡又悠闲的过了三日,裴元彻许多次都生出感慨,为何宣儿还那么小,若是能一夕之间长大,他就能将江山交到宣儿手中,他也能与顾沅一起泛舟湖上,颐养天年。
顾沅却是不一样的心境,一天两天没见到孩子还能忍一忍,可过了三天没见到宣儿,她心头就开始不安,时常会想孩子夜里睡得可好,每日吃得可好,见不着她会不会哭闹?
裴元彻有心想在行宫多住,但看到顾沅心系孩子,也只得安排车马,结束这短暂的温泉之行。
过了除夕,万象更新,宫里宫外都喜气洋洋。
没多久又到了元宵,裴元彻本意是带顾沅去东市看灯会,顾沅想着除夕宫宴离了宫,元宵节还是留在宫内过比较好,毕竟这大年节的重要宫宴,帝后总不出席难免招人非议。
她不愿去,裴元彻便顺着她的意思,一家人团团圆圆在宫里过了元宵,自有一番温情热闹。
步入二月,春风送暖,冰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