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俗子柳老夫人乍一见此诡异景象,两股战战,一屁股坐到地上,两脚疯狂蹬蹭,尖叫起来:“啊——怪、怪物!”
眼见着就要蹭到结界的范围之外。
黑影乍然被刺激,捕捉到攻击的目标,电光火石间猛然跃上半空,就要咬住她的脖子!
岑轻衣一手维持防御姿势,一手拽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拽回来,谁知她低估了人在危急之时的潜力,这一把竟然将她猛力带出结界之外!
沈千山仓促之下设的结界顿时破裂!
黑影在半空中加速,岑轻衣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她一把将柳老夫人护到身后,捏住鞭子的手猛然收紧,孤注一掷地朝黑影攻去。
“破!”
沈千山厉声喝道,一道剑气带着电闪雷鸣般的恐怖气息,竟勾得天地间也响起闷闷的雷声,随即骤然向黑影攻去!
黑影内部急剧翻涌,咕噜咕噜地剧烈反应起来,刹那间从房子大小的浓黑褪色破碎,最终堪堪稳住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
它自知不敌,化作一阵黑风,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沈千山从半空中落下,问道:“无事吧?”
岑轻衣也忘了自己正与他赌气的事情,连声问道:“我们没事。你呢?你还好么?”
沈千山摇头不答,对她摊开手。
他的掌心中竟躺着一个绣花香囊!
那香囊绣着莲花,散发出一股甜甜的香味,让岑轻衣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她福至心灵,脱口而出:“花舫?”
沈千山颔首:“这是从那黑影身上掉下来的。”
虽然猜到香囊来历,但沈千山的确定却让岑轻衣觉得胸口猛然压上一块石头,让她呼吸间都有些不适。
她不太愿意怀疑温柔善良又美貌的楚楚,但还是开口问道:“是和楚楚姑娘有什么关系么?”
沈千山沉声道:“一探便知。”
岑轻衣沉吟片刻,抿唇回道:“好。我昨天看到楚楚姑娘的花舫上写着‘金缕’两个字,或许是她所在花楼的名字。”
说完,她皱起眉,有些苦恼地看着晕死在地上的柳老夫人:“不过她怎么办?还跟着我们么?唉,我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她跟着我们来,差点害了她的命。是我疏忽了。”
沈千山道:“送她回去,我会在柳宅设上结界。”
说完,他便施法让晕倒的柳老夫人醒了过来。
他冷着声告诉柳夫人这番安排,柳老夫人不敢忤逆他,只好喏喏应了。
将柳老夫人安顿好,从柳宅前往花楼的路上,沈千山一马当先,岑轻衣远远地缀在后面。
沈千山不动声色地抬手,将嘴角溢出的一丝血丝擦去。
方才别山之斗,一时情急,用了阆玉宫独门剑法“昆仑踏雪”的最后一招“惊雷”。但他到底年轻,灵力有限,强行使用这一招还是过于勉强。
只是……
他垂眸盯着掌心里的香囊,眉心微皱。这香味竟然有些熟悉,不是昨日刚闻的那种熟悉,而是仿佛很久之前,他曾经闻到过相似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心底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丝厌烦。
正当沈千山凝神细思时,岑轻衣忽然上前两步,轻轻拉住他的袖子,低低地说:“那个……对不起……”
沈千山似乎僵硬了一下,没有说话。
岑轻衣的手指紧张地搓起他的衣袖。她低着头,咬咬唇,有些地不好意思地道:“昨天晚上的确是我不小心,你又没做错,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的……是我不好。”
她久久没有听到沈千山回答,有些紧张地抬头瞄了他一眼。
他眼睛的弧度很锋利,直视人时,整张脸就写着不近人情。但垂下眼时,长长的睫毛如黑尾翎般,竟使他有种异常温和的感觉。
“走吧。”他顿了顿,又一字一顿道,“下不为例。”
郑重到仿佛是说给他自己而不是岑轻衣听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岑轻衣呆愣一下,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安心地笑了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南州地远,民风纯粹,不好争抢,这也让这里透着一股别样的舒适和繁华。
昨夜夜里花舫华灯焕彩、灯火通明,花楼莺歌燕语、娇笑不绝。潮州第一大花楼金缕楼中的姑娘早就为迎接三年一度的盛典而梳妆打扮,一夜歌舞不休,因此白天反而因为彻夜的欢庆而安静下来。
岑轻衣下意识屏住呼吸,待面前做活的小厮走过去后,才压低声音说:“他们走了,我们从哪里开始探起?”
沈千山有些奇怪:“你为何说话如此小心?”
岑轻衣慌里慌张地伸手堵住他的唇,大惊失色地“嘘”了一声,忙向四周张望,见四周无人发现他们,才松口气:“小点声,我们是来密探的,万一叫人家发现了就不好了。要真是楚楚姑娘做的,这不就打草惊蛇了,要不是的话,那被她发现了也很尴尬啊。”
沈千山的眼神更加奇怪:“但我一早施术隐藏了身形和气息。”
岑轻衣早就发现,沈千山和男女之情之间似乎有很厚的壁,他根本就无法感受到一些让人觉得很奇怪或者是很暧昧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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