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还打了个奶里奶气的哭嗝。
无论岑轻衣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直接把岑轻衣气得七窍生烟。
沈千山忽然伸出手来,用剑鞘拎起小弟子的衣领道:“何须多言,直接送回去就是。”
小弟子没想到他会忽然悬空,手脚在半空中无措地划了划,发现自己被这样简单粗暴地对待,顿时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诶诶诶,师兄,你轻点,这是小孩!”岑轻衣连忙将小弟子从剑鞘上救了下来,抱在怀里又是安慰又是给糖吃,这才止住了小弟子的哭声。
岑轻衣有些无奈地问道:“你为什么非得跟着我啊?”
小弟子又短又胖的胳膊环住岑轻衣的脖子,含含糊糊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呀。我喜欢大师姐,我要跟着大师姐,保护大师姐。”
岑轻衣颠了颠手上的小弟子,哭笑不得地想:“怎么保护?狼来了先把你扔出去给人家塞牙缝么?”
但她没说出来,抬脚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哄道:“好好好,但大师姐现在要去完成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你先在山上修炼,要是大师姐遇到了危险,就叫你的名字,让你去保护我好不好啊?”
小弟子在她怀里煞有介事地想了想,道:“那好吧,大师姐你要记得叫我哦,我叫沈明明。”
岑轻衣有些惊喜地说:“哎呀,你和沈师兄一个姓呢,真有缘分。我记住啦,你叫沈明明。”
沈千山走在岑轻衣身后,有些不悦地看着窝在她怀里的孩子,那两条圆滚滚的胳膊怎么看怎么让他不顺眼:“好了,师妹,快些把他送回去。”
小孩看上去又软又呆,身上闻起来还有一股奶味,这会儿不哭不闹地呆在她怀里,眼睛圆溜溜的,黑葡萄似的盯着她,看上去就像个小天使。
岑轻衣一向对这些看上去很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她一边答应着沈千山,快步向山上走去,一边不忘逗着小弟子:“明明,你为什么想要保护我啊?”
“因为我喜欢大师姐,我以后要娶大师姐当媳妇!”
说完,沈明明“吧唧”一口亲在岑轻衣脸上,说:“我在师姐脸上盖章啦,师姐就是我的了!”
他抱紧了岑轻衣的脖子,像是害羞一样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然而当他抬起头时,圆溜溜看向沈千山的眼睛里面分明满是挑衅,一点也不像是在岑轻衣面前时的奶气。
沈千山的拳头顿时硬了,眼神冰冷地看向沈明明,眼中满是冰冷的利刃。
沈明明却一点都不怕,冲沈千山吐了吐舌头。
岑轻衣被沈明明逗笑了,毫不在意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笑道:“那可不行,大师姐我啊有喜欢的人了,可就不能给你当媳妇啦。”
沈明明到底还是个小孩,一听岑轻衣的回答,也没心情对着沈千山耍坏了,一脸失望地抬起头来看着岑轻衣的眼睛道:“啊,怎么可以这样,大师姐,我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东西,我分一半给你,你不要喜欢他,喜欢我好不好呀?”
岑轻衣听着他孩子气的话,反问道:“若是让你把全部好吃的好玩的给我,你愿不愿意啊?”
沈明明纠结了半晌,才问道:“大师姐,我不可以留一半么?”
岑轻衣揉了揉他的头道:“你怎么对你媳妇还这么小气。我对我喜欢的人啊,无论他想从我这里要什么,我都二话不说立马给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沈明明问:“为什么啊?”
岑轻衣道:“因为喜欢就是要以全部来换全部呀。”
沈千山走在她的身后,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又想起了在衍生小世界中的那个吻。
他想,以全部来换全部么?
他心中一直不能确定在衍生小世界中她是意识不清的一时情迷,还是真心表露,此时这个问题又涌上了他的心头,像是用一根芦苇不轻不重地搔着他的心,让他如何都不能不在意。
将沈明明送下后,他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问:“师妹,你方才说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话刚说出口,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停住了声音。
然而岑轻衣已经听到了,她不知道沈千山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但也忽然不好意思看沈千山的脸,有些别扭地别开眼道:“嗯……师兄别在意,我就是逗逗小孩的,哪有什么喜欢的人呀。”
然而沈千山在意识到不妥时就已经移开了眼睛,因此也没有看到岑轻衣的脖子都飞上了一抹薄红。
他听到岑轻衣的回答,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边深陷水深,一边囿于火热。
他一会儿想,师妹,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这种喜欢的话是可以随便说说的么?就应该好好教育一下。
一会儿又想,师妹这样很好,如果她真的是随便说说的,那他便不会负了她的意,只要保持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好了,保护她不受伤害就好了。
他面上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内心却已经几番纠结折磨,被她扰得丢盔卸甲。
岑轻衣干咳了一声说:“师兄,我们还是快去楼兰吧。”
沈千山淡淡回道:“好。”
说完,他们便朝着极西的方向前赶去。
然而他们因为沈明明的一番耽搁,到达极西时已经是夜里。沙漠昼夜温差大,他们恰好到了一条宽阔的河边,起了极大的雾,十步之外不见人影,让他们根本无法继续前进,更不要说是探访战场遗迹寻找可疑之处了。
所幸楼兰离这里也不远了,他们便打算先在河边落脚,理一理思路,等雾散了再接着去楼兰。
沈千山寻了一处地方生了一堆火,火光明明灭灭,岑轻衣捡起身边的枯树枝投到火里,干枯的树枝顿时爆发出一声轻轻的“啪”声。
自从白日里沈千山问了岑轻衣那个问题之后,他们之间就忽然形成了一种有些诡异的气氛,好像谁多说一句话,就会点燃□□,发生一些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一样。
岑轻衣坐在原地,半晌觉得腰酸,又换了一个姿势。她想开口,又实在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就跟她坐的地方有根针一样动来动去。
换了十好几个姿势之后,岑轻衣终于受不住了,站起来道:“师兄,我去河边洗把脸,马上就回来。”
沈千山道:“好,注意安全,莫要放松了警惕。”
岑轻衣胡乱地点点头,三步并两步,很快就跑到了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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