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一动也不动,就连玉牌的光暗了下去也不曾动作。
姜长老看她已经听完了传音却没有什么动作,上前一步,又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也傻乎乎的了?”
她话还没说完,却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来看着洞穿她腹部的那只手:“……你怎么可能……”
越无心垂下眼帘,半晌才开口道:“脱离你的‘魅心蛊’么?你从来不让我发表什么确切的看法,所有的话都是模棱两可。旁的人不了解我,以为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可难道我自己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么?你的蛊虫是好,谁也逃脱不了了,可你偏偏忘了我修习的‘雨霖铃’是可以回溯记忆的。你既然不喜欢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又何必来接近我呢?”
姜长老道:“你知道了……”
越无心道:“对,我知道了。你接近我,甚至不惜用蛊虫这等歪门邪道,不过是为了让王族嫡系得到神女殿的支持。这几十年来,旁系的动作已经让嫡系坐不住了啊。只不过,可惜的是到底还是让旁系入主了王宫。你还不知道吧,嫡系帝王已死,那不成器的太子也被旁系的姜潭关到了东宫地牢。这天下,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姜长老同她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脱口而出道:“难道你是——”
她话还没说完,越无心却忽然收回了插|进她腹部的那只手,硬生生将她的灵丹挖出,失控的灵力顿时攻向她的心脉。
越无心道:“的确,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姜长老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越无心手上还滴着鲜血,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姜长老逐渐冰冷的身体,轻声道:“其实,我是真的拿你当过知己的。”
说完,她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玉瓶,打开塞子,冷漠地看着玉瓶中的液体倾倒在姜长老的身体上,姜长老的尸体顿时萎缩成小小的一团,最终支撑不住地炸开,化为一团齑粉,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做完这一切,她闭上眼睛运转灵力,接着一口鲜血被她猛地喷在地上,血中还有一只已经死僵的虫子。
她伸手抹掉唇上的鲜血,将蛊虫和血迹一起抹去,重新挂上温婉的笑容,抬脚走向钦天司主殿。
除了眼睛有一点红之外,她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
主殿之中,葛长老还没有离开,见她去而复返,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姜缘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
越无心道:“姜缘有些事情,先离开了,她也没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不过她倒是让我替她给你带一句话。”
她上前一步,葛长老毫无防备地说:“什么话啊?”
越无心的五指忽然插|入他的心脏,灵力疯狂输出,葛长老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空洞。
她说:“这句话就是,杀了神女殿大弟子岑轻衣。”
她话音刚落,葛长老就像是接收到什么命令一样,拿出挂在自己腰间的玉牌,对所有人传音道:“请各门派都集中到钦天司殿外,钦天司有事情要与大家说。”
殿外剩下的那些弟子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钦天司毫无预兆地来这一出是又要做什么。
片刻,一个散修出声道:“管他是干什么,只要能把那妖尊处置了,给我们一个说法就好!”
他的师弟在修补界壁时被妖杀死,他早就想将岑轻衣直接杀死。
人群中渐渐地有人在附和他,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股声浪。
就在此时,钦天司殿内忽然传出了葛长老的声音:“神女殿大弟子岑轻衣隐瞒其妖族身份混入人族,引妖族,杀人族,罪孽深重。我钦天司未曾识破其妖族身份,实乃愧对天下之信任。今日午时,钦天司将于寒雪峰亲自杀了妖尊,以平天下之怒,以折钦天司之罪。”
第85章 波诡云谲(二)
寒雪峰上,?岑轻衣正看着一幅壁画出神。
之前她来到寒雪峰时上蹿下跳,几乎将整个寒雪峰都掘了一遍,却没有看到过这些壁画,?想来应当是因为阵法的启动让寒雪峰上的格局都变了一番,?将这些曾起来的壁画给又翻了出来。
她揪起来一缕头发,?将它漫不经心地编成小辫子,仰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些壁画。
这些画的题名只是简单的“创世图”,?并“伏羲”两个小字,共有三幅。第一幅画的正中央画了一位男性神明,他峨冠博带,一只手端着一把古琴,?另一只手手心向上,上面盘坐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缩小了的人。
这应当就是伏羲,但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手上的那个小人是谁?
岑轻衣不着边际地猜测着,是分|身?儿子?
她这么想着,?目光又移到了下一幅画面。
壁画往往只记一些大的节点,因此有时不能清楚地讲述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靠看画的人自己猜测。
下一幅画画中,?那位男性神明被画在画的最上端,手中抚着那把琴,?但那小元神已经不见了。他身边围着一些人,?应当是来听他抚琴的。
而后面一幅画风急转,画中的男性神明虽然仍然端着琴,但已经换下了一身宽袍大袖,反而穿上戎装,身后跟着一些人,纷纷拿着武器,?和对面的一群人斗争。
这已经是最后一幅画,但岑轻衣总觉得这就像是个到了高潮太监了的坑,又不确定地伸着脖子向后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了,才喃喃道:“唔,所以这是一个原本在弹琴的伏羲大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带着大家打仗奔小康的故事么?”
“不,这是一个恩将仇报的故事。”
耳边突然响起这样一句话,岑轻衣吓了一跳。她原本仰着头,此时猛地回头看去,差点没有闪着脖子。
她抬手按着脖子,扭着头四下里看了看,却根本没有找到人。
正当她怀疑自是不是自己一个人被关着出现了幻听时,那声音又生气道:“喂,没礼貌的小丫头,本大爷在这里呢,你往哪里看啊!”
岑轻衣顺着声音眯着眼睛往下寻去,这才终于在阵法繁复的花纹之间看到了一个叉着腰的小孩子。
那孩子只有半截小指大小,穿得一身金光闪闪,几乎和这法阵花纹完全融在了一起,也不怪岑轻衣在一开始没找到他。
他脸上还带着点奶膘,因为岑轻衣的举动而明显带上了不悦的神情,但又强行冷着脸端起来一点架子,看上去很是可爱。
岑轻衣蹲下身来,细心问他:“小朋友,你是什么人啊?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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