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良答应了下来,他背着那个小小的行囊,踩着夕阳与黄沙,走向了他的赎罪之路。
岑轻衣看着荀良离开的背影,?问道:“师兄,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沈千山沉吟片刻,回答道:“此处出现了浊气海,太子口中所说的黑色河流应当也是浊气海,?同时楼兰下有浊气海,而徐娘和荀良他们也与楼兰脱不开关系。这一切的出现恐怕不是巧合。”
他笃定道:“先去楼兰,?太子所说的战场遗迹应当就是楼兰。”
岑轻衣见他在荀良和徐娘说到楼兰之战时并未露出熟悉的神情,?提到去楼兰时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就相信了系统二没有骗她,?他对于衍生小世界中发生的事情真的没有一点印象,?顿时松了口气。
说实话在衍生小世界时她的记忆也出现了两次断层,第一次是在偷喝完别人送给沈千山的酒时,第二次是在最后她反抗城主的意识又快要被灵力撑爆痛极之时,那时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不过之后一切正常,这一段时间应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岑轻衣像往常一样靠近沈千山,道:“师兄,?那我们这就去楼兰?”
女孩欺身上前时,发间那股淡淡的花香就不可抵挡地窜进他的鼻间,骤然让沈千山想起在衍生小世界时的那几个亲吻。
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不显山不露水地侧身避开她的亲近。
岑轻衣没想到沈千山却忽然退了一步。她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见他面上神色不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也没在意:“师兄?”
沈千山道:“对,我们即刻启程,前往楼兰。”
然而他们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实施,在他们刚要动身时,沈千山身上的一块传音玉牌忽然急促地亮了起来。
这是沈千山在离开皇宫时给帝王和太子留下的玉牌,嘱咐他们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通过这块玉牌直接联系他。
太子的遭遇令沈千山也十分在意。
沈千山取下传音玉牌,两只并拢在上面一抹,玉牌中顿时传出帝王焦急的声音:“太子再次病危,还望二位尽早归来!”
王宫的顶上铺满了黄琉璃瓦,往常时候太阳晒到琉璃瓦上的时候一片金碧辉煌,煞是好看。王族又向来喜欢花草树木,因此王宫中还种了许许多多的高大的树木。
然而此时,悬挂在天边的太阳带着一层不详的赤红,照耀在点着金粉的琉璃瓦上,金红金红的,就像是在锦绣绮罗上铺了一层鲜血,隐隐带了几分血色。
太子走在自己曾无数次走过的王宫中,只觉得相当陌生。
他方才不是在修炼么?怎么会突然从房间里出来了?
“啪嗒”一声,他脚下踩断了一根长长的枯枝,身后传来鸟类逃命一样的扑棱声,太子骤然扭头看去,一群黑压压的乌鸦“啊”“啊”叫着逃也似的飞远了,只留下一只猫头鹰尚且站在枝桠上。
猫头鹰原本背对着他的脸完完全全地转过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彻底睁开来,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肚子。
几乎是下一刻,太子突然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被人强行扒开了肠子一样。
他连忙低头一看,一只小手从他的腹部丹田的位置伸了出来,紧接着是小孩的半个身子,小孩原本后脑勺对着他,然而下一刻,小孩却忽然像是那只猫头鹰一样整个头直接拧了过来。
他咧开嘴,尖利的声音穿透了整个王宫:“你吃了我,就要把我生出来——你吃了我,就要把我生出来…——你吃了我,就要把我生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顿时,太子感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乱了,四肢百骸忽而如同在烈火之中,忽而又坠入玄冰,传来几乎要撕裂的剧痛。
同时,小孩也从他肚子里慢慢地爬了出来,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
太子惊骇地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然而下一刻,一股清冷磅礴的灵力不容拒绝地闯入他的经脉之中,将他身上四处冲撞的灵力强硬地赶回了原来的位置,让他有了挣扎的气力。
沈千山判断太子的症状依旧是如同上次,体内清浊二气失衡引起的灵力混乱,手掌悬空在他的额头上,用灵力为他梳理混乱的灵力。
岑轻衣站在旁边,只见太子忽然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几乎混乱地在屋中看了一圈。
此时屋中只有帝王、太子、沈千山和她四个人,连滚带爬地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娘啊!生孩子太疼了!我不要生孩子!我不生!”
然而他还没抓住岑轻衣的手,沈千山便一道灵力将他震开,口中呵斥道:“太子自重!”
这一番变故可谓是生于肘腋之间,岑轻衣没反应过来,一脸懵地忽然有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太子儿子。
什么情况?
这不逢年不过节的,胡乱认娘做什么?这压岁钱也要不到啊!
堂堂太子还要认娘致富么?
他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生什么孩子?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世界不会真的有这种奇葩设定吧?!
帝王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制住太子,呵斥道:“孽子休得胡言乱语!”
太子被老爹的声音叫醒,才终于恍恍惚惚地镇定下来,被帝王强行按在床上之后一脸惊吓地把自己用被子裹成一大团。
太子天生神力,这样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之后,房间内桌子断了腿,被掀翻在地,果盘里地果子咕溜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又被太子“吧唧”一脚踩碎,已经是遍地狼藉。
太子本人的身体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帝王看着瑟瑟发抖的儿子感到一阵头疼,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你看看你,哪里有什么储君的样子?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岑轻衣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以及这是看到什么了,还被吓到随便认娘?
太子强行压下惊慌,按了按头,将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全部说了出来。
男人的肚子里爬出个孩子,这听起来很可笑,但太子将所见详细转述出来之后,殿内四人却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来,反而各有所思。
沈千山开口打破了沉默:“太子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不会随便做梦,定有什么东西勾起了他的所见。太子在昏迷之前是在什么地方?”
太子回道:“就在这间屋子里修炼。”
沈千山听完颔首,在满室狼藉的屋子中四处探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