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异样目光,我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忽视他们。我曾对所有认定了我是罪人的人解释过无数遍,可换来的只是对方蔑视的眼神和厌恶的话语。
但今天,我不想再沉默。左愈既然把我拽到这里,重新翻起当年的事情,要澄清真相,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一声不吭?
我本来就无罪!
三年牢狱,世人的误解歪曲,也不能改变真相,不能改变孰是孰非。
我说过,要从温霏那里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录像上的人不是我。事件发生的那天晚上,我被锁在温氏主宅的地下室,根本就没离开过温氏主宅一步。”
抬起头,直面迎上所有人的目光,我握紧拳头,紧绷着身体,但坚定无比:
“被推下楼的那个男孩,他叫顾正殷,和温霏还有我上的是同一个学校,但他是别的年纪的学生。在事发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被按上罪名之后,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台下的宾客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说话,他们看着我,不少人的眼里都写满怀疑。
但现在,他们起码愿意怀疑,那个将人推下高楼的少女究竟是谁。
而在三年前,他们坚信不疑,认定了那人就是我。
不知在什么时候,温热有力的手握住了我。转过头,看到左愈洋溢着安抚笑意的脸。他对我笑了笑,笑得苦涩又坚定,俊美的眼里是痛心与执着。
他的目光好像在无声说,你放心,我会用尽办法,为你洗清不应由你承受的罪名。
“接着放录像。”
下一刻,左愈对身后的宋助理道。
荧幕上的画面继续进行。
冷漠的少女带着歇斯底里的扭曲恶意,指着少年的鼻子,表情激烈地骂了什么。
随即,那少年表现出痛苦的样子,他的浑身开始痉挛,这一个意外的情况让少女十分惊讶,但她仍然毫无帮助少年的意思,还在少年蹲下身时,用脚踢打对方的头部。
少年揪住心口的衣服,似乎在叫喊。少女变了脸色,她试图将少年从地上抓起来,但她的身材瘦弱,反而被少年的重量带倒到地上,将头磕在了栏杆上。
少女保养得十分漂亮的指甲,深深地抠在了栏杆旁的水泥里。
这一磕,磕出了少女全部的坏脾气。本来显得文静优雅的少女面容狰狞,大叫着什么,一只手揪住少年的头发,扯得本就因痉挛而动弹不得的少年面露加倍的痛苦,还对他极其恶劣地拳打脚踢。
然后,意外发生了。
在少女的恶意对待下,倒在地上的少年离栏杆越来越近。
然后,随着少女充满羞辱意味的一脚,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栏杆上,本该牢牢承受住少年体重的栏杆本来就有些破损,摇摇欲晃,经受了这意外的重量,竟突兀的就此断裂。
没有栏杆保护,少年的大半个身体悬空。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出,录像上的少年在大声求助,而站在一旁的少女却只是捂住嘴巴往后退,没有任何要上前拉住少年的意思。
本就因突发的痉挛而无力的少年当时经历的是怎样的绝望,他剧烈地挣扎,这反而让情势变得更糟糕。少年越挣扎,身体悬空的面积就越大,然后,预先得知结果的观众们终于看到,少年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那种绝望的过程,足以让任何人咋舌。
而在少年掉落之前,少女只是冷漠地看着一切,没有做任何事。
录像终于到此为止。
“左愈,你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之前的年轻人中气十足,他指着台上的我,冷笑道:
“你放这段监控录像,只是在打自己的脸,是在告诉大家,就是你身旁的这个女人,你为此抛弃温霏小姐的新姘头,她是多么的不要脸,多么的没有人性!
温潇,你能做出这样冷漠无情的事来,叛你那几年实在太少,应该把你关到地老天荒,把你在监狱里关到满头白发,才算公平!像你这样的女人,就是该被人践踏欺凌,你活该!你不配活!你活着,只会让好人受委屈!”
我看这人说得激愤无比,心里却只是觉得可笑。他如此愤怒,为的却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骗子。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该有多痛苦?
“我说过,录像上的人不是温潇,而是温霏。”
左愈饱含冷意的声音在场上响起,就像结了冰的冷空气。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