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愈接到楚湛的电话时,已经是当天傍晚。
“乔盈盈死了。”
楚湛说得言简意赅,声音中是未经掩饰的疲倦,他抹了一把脸,淡淡道:
“我把她带到了车上,但有人在街上把她开抢,乱抢要了她的命。乔盈盈的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接收到这个结果,左愈并不意外。他倒是有些同情楚湛,有人死在楚湛车上,对方也算是惹出了大麻烦。
“不过,乔盈盈临死前,说了几个字。她说,上官。”
想到这里,楚湛的目光一沉,他站在伦敦警署的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的情景,冷声道:
“或许,在她生前指使她的人,真的就是上官言衍。不然,她怎么会在临死前还不忘了说出对方的姓氏。”
左愈沉声:
“如果灭口的事真是上官言衍干的,那她已经丧心病狂。这件事,就算乔盈盈去世了,我也有办法证明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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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大开手机上的新闻网站,看到的第一天消息,就是伦敦街头发生了神秘的抢机案。而被害的女人,就是那位姓乔的女记者。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对方的真名叫乔盈盈。
“妈咪,你在看什么?”
左惟墨凑过来,好奇地问我道。
虽然觉得抢机案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有些过分,但我想,惟墨这么聪明,即使我不告诉他,他也有办法知道。因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只能如实道:
“那个姓乔的女记者去世了?”
看着新闻,左惟墨冷下声音,震惊道。
我对他摇了摇头,轻声说:
“惟墨,别想这件事了,交给你爸爸处理吧。”
左惟墨对我点了点头。
“左夫人——”
正在这时,左氏的保镖叩响了套房的门,然后对我恭敬道:
“您的母亲飞来伦敦,已经被我们的人从机场往这里接来了。您现在想见她吗?”
听到“母亲”这两个字,我有些迷茫,又有些紧张。
三个月前醒来时,我已经忘去了过往的一切经历,包括我的父母。后来,左愈给我看了我父母的照片,告诉我,父亲死于一场意外的事故,如今我娘家只剩母亲一人。
虽然我知道不该这么说,但从照片上看,我真实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她虽然长得挺漂亮,看上去也很高贵,但却给人很不好相处的感觉。那一脸的傲慢和刻薄,让我看了都有些胆战。也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让我觉得不亲近。
“母亲——”
我心中有些抹不去的排斥感,迟疑着问:
“她怎么来了?”
问完这句话,我有些脸红,觉得自己的问题太愚蠢。如果左愈的说法是真的,那我失踪了三年多,母亲要来看我,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当温夫人拖着行李箱走进总统套房时,我才发现,她和左愈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的她已经截然不同了。虽然还是一样的长相,但她的五官变得更加苍老憔悴。
也因为那几分有些忧伤的憔悴,她看上去更像一位普通的中年妇人,也更有人情味了一些。
“小潇——”
看到我的那一刻,温夫人有点手足无措。她仔细地打量着我,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嘴里只是欲言又止。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温夫人真的是我母亲,她不是演员。她眼中的那种矛盾,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我还感觉到,在我没失忆前,我和她之间应该有过什么很不愉快的事,以至于她见到我无法像普通的母亲一样热络亲近。
“外婆,你来了。”
就在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时,左惟墨挡在了我面前,对温夫人道。
见到左惟墨,温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有些难言的尴尬。她像小女孩一样用手绞了绞裙子,然后俯下身,对左惟墨笑着说:
“惟墨,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
左惟墨也对她礼貌地一笑,但我看得出,他对她的笑里没有亲近,只有礼貌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哪有外孙和外婆不亲近的?
在我没失忆之前,究竟都发生过什么?
这时,艾凡好奇地从卧室里跑出来,他揪着我的衣袖,扎着扑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温夫人。
“你应该就是艾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