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整个宴会厅都变得安静了一些,很多宾客都看向左惟墨这边,开始关注他们的争论。
肖茉也注意到自己放出的那一嗓子太大声了,也太不优雅,她有些悔恨刚才一时冲动,可覆水难收,她的话都说了,此刻只能逞强般等着一句回应。
可她注定等不到想要的回应。
左惟墨看着她的眸子很冷,眼神里甚至没有情绪起伏,只是平静道:
“肖小姐,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谈不上信任与否,你这么问,逾越了。”
他这当众的一句逾越了,简直把肖茉打到了尘埃深处。
肖茉瞪大眼睛,左惟墨厌倦般转过头不再看她。
白蓝雪见到这一幕,对肖茉生不出半点同情。
这女人太恶劣,丝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被打击一下甚至让人解恨。
比起肖茉对她说的那些话,左惟墨说的又算什么。
“走吧。”
左嫆宛也没去安慰肖茉,而是走到白蓝雪身边,拉住她的手腕,带她离开,摆脱众人视线。
走出会场。
白蓝雪对左嫆宛说,“抱歉,我刚和您一起出席活动,就给您惹麻烦了。我向您保证,这种事情不会有下次。”
闻言,左嫆宛噗嗤一笑:
“你现在还没到能给我惹麻烦的程度。”
白蓝雪失笑,摸了摸鼻子,正要问左嫆宛接下来是去哪里,就被一个声音喊住:
“你等等。”
她身体僵了僵,才缓缓转过头。
左惟墨右手插在口袋里,半靠在一座大理石雕塑上,就那么直直地望着她,脸上没有礼节性的笑。
白蓝雪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难道左嫆宛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他了吗?
下一刻却听他道:
“你的声音很像我认识的人。”
她不动声色,看了装成旁观者的左嫆宛一眼,又笑着对左惟墨说,“那兴许是左少您听错了吧。我只是一个小小助理,怎么可能和左少认识?”
——
“温潇,你最近一直都很心不在焉。”
不知什么时候,左愈坐到了我身边,一双矜贵的眼里映出我的倒影。
十六岁的他,眼里的光青涩;二十岁出头的他,眼里很少有光;快将近三十岁时的他,眼里有经过冷却但不会被熄灭的火光;现在的他看着我时,总是那么温柔深情。
我笑了一下,对着桌上的那张小报努了努嘴:
“我这不是在操心墨墨的感情生活嘛。你说墨墨那么乖的好孩子,最近究竟是哪里不走运,怎么就频频上报了,成了绯闻页的常客,那帮八卦记者真敢瞎写。”
左愈用喉咙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双手抱胸:
“你太关注惟墨了。要我说,他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小事他还应付得来。”
说着,他还有些傲娇道:
“如果那小子连这种事都应付不来,那也没资格做我儿子。”
我瞥了他一眼,故意做出不高兴的表情:
“哦,什么时候你对生娃有这么高的要求了?我刚嫁给你那会儿,那个天天关心我什么时候怀孕的男人去哪了?你要是真这么讲究,那就让俩孩子回炉重造呗,要不你干脆找个别的基因优秀的女人,再给你生个好的吧。”
微微一顿,左愈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意,他轻笑着凑到我身边,揽过我的肩膀,在我耳边道:
“夫人,我只要你一个,别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惟墨和惟爱是我这辈子唯二的孩子,光是他们两个臭小子就够我们愁的了,我才不要别的孩子。”
我像往常一样笑了笑,没真的把这个话题放在心里。
和左愈过了这些年,他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他干脆果决,不屑于说谎,认准了一个目标后就异常执着。
我们之间的关系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但只过了一天,我就发现什么事情都不能下定论。
“昨晚你去哪里了?”
我倚着门框,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左愈坐在床边,一边换掉身上的衬衫,一边道:
“因为有份现阶段很重要的合同要敲定,我就留在公司过夜了。怎么了?”
说话时,他的动作都没停。
我笑了笑,说:
“没怎么。”
然后,我从手机上调出某个界面,递到他面前。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几张他的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是他和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列出这几张照片的营销号说,这些照片都是在昨晚偷拍到的。
我知道这一次营销号没有说谎,因为昨天早上左愈走时,穿的就是这一套定制西装,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是因为西装的口袋设计很特殊,而昨天是他头一次穿这件西装。
也就是说,这些照片证明,昨天晚上左愈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在某家酒店房间见了面。
不知是否因为要见那个女人,他才穿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