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泽侧过身,让明纱得以通过狭窄的走廊。
“我这里又脏又乱,你进来了也没地方坐。”
他似乎抽多了烟,嗓子有种不自然的沙哑,这种病态沙哑不带任何磁性,和让很多女人入迷的沙哑嗓音并不是一回事,但却让明纱听得心里一沉。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心疼。
她回过头望着小野泽,看着他不修边幅地站在简陋又脏乱的环境中,这一刻她又想起斋藤介对她说的话,只有你才能拉他一把,让他脱离危险。
其实就算斋藤介不说,她心里也很清楚,如果小野泽这么一直混下去,那他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难道他就要一辈子蜗居在这种地方,见不得光吗?
明明,明明他也是一个有血性骨气的男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啊,凭什么就要像过街老鼠一样活着呢?
沉默的这些时间里,明纱想了很多,最后做了决定。
“你怎么不说话?”
小野泽见她一副心生不宁的样子,眉头又皱起,“还有,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找到你,和你说了什么——”
明纱抬起眸子道:
“小野君,我包里有一笔钱,也不多,但是我这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
你拿着我的钱直接离开东京,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开始新生活,有我的钱你就可以盘下一个店面,开门做点生意,或者你有别的想法,但你不能再继续做现在这些危险的营生了,用正当的手段谋生吧。”
小野泽目光一滞,然后掩饰般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嗤笑道:
“你怎么了,忽然对我说这些。还有,你的钱我不要,拿走吧。”
“小野君!”
明纱咬牙道:
“你一直骗我说你不过是些倒卖些情/报,但实际上你在做的不只这么简单吧?你在为谁卖命,对方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这些你不该问。”
小野泽盯着她,冷声道,“我早就告诉你,关于我的事你不要知道太多,这是对你好。”
“那你知道吗,已经有人找到我问你的事了。”
明纱没有被他的气场吓住,反倒更急切道,“找我的人是斋藤财团的继承人,他告诉我你在从事一件很危险的工作,如果继续做下去,那你就会是牺牲品!”
“什么?!”
小野泽脸色剧变,他握住明纱的肩膀摇晃道,“你都告诉斋藤介什么了?!”
明纱冷笑了一下道:
“你觉得我真要出卖你,今天还会来见你,苦口婆心和你说这么多吗?放心吧,你的事我一个字都没告诉他。他向我开出价码,只要我把你的消息透露给他,他就会保护你,还给你重新开始生活的机会。”
说着,她顿住,望着小野泽,神情复杂地说:
“虽然斋藤介的话我不能全信,但他说你在做很危险的事,这是真的吧?”
小野泽看着她目光炯炯,他沉声道:
“你答应他了?”
明纱摇头,眼神又变得有些许黯然,“我不确定,斋藤介是否能真的信守承诺。但我确实想让你重新开始生活,远离危险。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做这件事。”
斋藤介可能会骗她,但她不会背叛自己的心意。
说完这段话,她把手里的包重重地往小野泽怀里推去,“拿着钱赶紧走吧。如果你心里真的有过我,那就当为了我,为我好好活下去不行吗?”
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小野泽看着她,却只是道:
“你还是太天真了。”
明纱一怔,满眼的不解,小野泽却只是冷冷地说,“果然和女人纠缠太多就是会麻烦。”
“你说我是麻烦?”
抱着沉重的包,明纱还是之前的站姿,但心情却已经完全不一样。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小野泽看着她受伤般的眼神,心里一沉,仿佛没有留恋道,“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明纱问。
“快走。以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
小野泽的眼里燃起一股狠厉,他推开她道,“忘了我吧,你不是很聪明吗,何必为了我这样的小角色做蠢事。赶紧离开我的住处,你再不走我就撵你了。”
明纱瞪了他半晌,一口气涌在心头,似乎想要说千言万语,又似乎再没有能说的话出口。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谁?”
小野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他警惕地走到门口,对明纱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而明纱看到他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枪。
她惊愕地捂住嘴。
“送快递的。”
站在门外穿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人说。
但小野泽却没放下戒心,他冷道,“我没有订东西,也没有人会给我送东西,你弄错了,赶紧离开。”
门外的人做出诧异的表情,然后说:
“可是这上面写,是由一个叫审判者的人寄给您的加急邮件。话说审判者这名字好奇怪啊,难道是谁开的恶作剧玩笑?”
原本还决意不开门的小野泽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却变了脸色,他只犹疑了一秒,就警惕地开了门,从快递员手里接过邮件,然后就要关门。
“先生,请签字。”
快递员见到他的动作,赶紧把笔递上,用身体挡在门前道,“公司有规定,您不签字就算我们没送到,所以——”
“毛病真多。”
小野泽皱着眉头拿过笔,就要胡乱地在回执上签字,而在这时,快递员眼里冷光一闪,刹那间,就在小野泽凭借直觉感到异样想要掏枪时,却有烟雾弥漫开。
只是一瞬间被迷住了视线,下一刻等他再看清周围环境时,已经被人下了枪。
“小野先生,介公子有请。”
几个人将小野泽包围住,就算他是长了翅膀的鸟也逃不出去。
小野泽咬着牙,怒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说,要杀要剐随你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