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愈有些无奈地放下筷子。
他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不论是在哪里吃饭几乎都不得平静。温潇抬起头,喊了一声守在门外的服务员,对方匆匆进来。温潇就道,“外面是怎么了?”
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有些愧疚地说:
“不好意思,是有客人喝醉了,老板正在带人过去沟通。”
喝多了?
温潇和左愈对视一眼,她看了一眼时间,群霞斋的夜场是晚上六点半开始营业,现在才七点多,这位客人就喝醉了,这根本不是来吃饭的,是一进来就开始喝酒了吧?
正说法的功夫,外面的动静却越来越大。
听动静确实是有人醉酒,那醉汉大着舌头吵嚷起来,“凭什么啊,出了事你们就和沪城的陈家撇清关系了,但满世界谁不知道你们两家是同根同源!我就不信了,沪城的事和你们就一点关系也没有——”
陈家这两个字让温潇有些错愕,她马上就想到了东京华人商会的陈会长。
她看向左愈,左愈的脸色微沉,站起身。
“这位客人,你已经影响到我们的用餐环境了,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只能报警——”
这是罗老板的声音。
而醉汉的叫嚣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响亮了,“我呸,别说什么用餐环境这样的痞话!我今天就是来找姓陈的算账的,你们让他和我一起出去,我就不在你的餐厅里吵!”
罗老板看着脸色铁青的陈会长。他作为东京的华商,当然知道陈会长的身份。
而这个来找茬的人提到沪城的陈家,关于那件事,罗老板也略知一二,他深感这个麻烦很棘手。如果是普通的客人,他早就把两人请出去解决私人恩怨了,但问题是陈会长的身份有所不同。
“快叫保安来。”
罗老板只能对身边的领班道。
那一身酒气的醉汉闻言,呵呵冷笑着道,“哟,原来你这个餐厅老板和陈大会长也是一伙的啊。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些假洋鬼/子都是勾结在一起的,狼狈相亲一路货色!”
他这话骂得实在难听,罗老板沉声道:
“你这么说就不讲理了吧?你在我的餐厅里找事,打扰我做生意,我当然有权请你出去!无论你是为什么来的,都不该牵扯到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
那醉汉瞪着坐在椅子上的陈会长,冷笑道,“你问问这个奸商,他是无辜的吗?沪城的陈家欠了那么多农民/工和小老板的血汗钱,他们没钱还,你们有钱凭什么不还?”
陈会长被整个大厅的人注视着,从未感到如此丢脸。他一拍桌子道,“沪城的事我没有半点参与,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去找欺骗你们的人,来找我做什么?”
“你还说你没参与?!”
那醉汉激动地一把拽住陈会长的领子,随手抄起餐桌上的花瓶就要砸向陈会长的脑袋。
“快住手!”
见状,罗老板的脸色剧变,这要是在他的餐厅里闹出血案,那他以后还开不开张了。
而陈会长躲闪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上好的瓷花瓶逼近自己的脑袋,就在他心想这下要完了时,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只离他脑袋一寸远的花瓶。
“文明用餐,不许斗/殴。”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陈会长躲过一劫,高高提起的心又落回原地,他抬起头看着那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发现竟然是左愈身边的保镖小邵。而说不能斗/殴的男人,就是左愈。
他还真不知道今天左愈也来这家餐厅吃饭了,不禁看向罗老板。
罗老板一看这大厅挑衅的破事惊动了左愈,有些懊恼,又不得不感谢左愈身边的保镖出手及时,才没让客人血溅当场。就冲刚才那醉汉的力度,这花瓶要是真落到陈会长的脑袋上,绝对要出大事。
如果东京华人商会的会长就在他的餐厅里有三长两短,那他还真得换地方才能继续开餐厅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因为左愈的出现没有说话,只有那名醉汉继续叫嚣着道:
“你tm是谁啊,管什么闲事!”
他这话骂得是握住那花瓶,让他没法有下一部动作的小邵。但左愈却帮小邵回答说:
“他是我的保镖,是我让他管这个闲事的,你要骂什么冲我来。”
醉汉恨恨地看向左愈,在眯起眼睛看清左愈面容的那一刻,也反应过来左愈是谁,愣了一愣,然后他像是又找到说辞,“原来是左氏集团的董事长,左愈左先生。”
陈会长站起身,对那醉汉怒道:
“你个混账还没完,又想对左先生胡言乱语什么?我告诉你了,我和我弟弟与沪城的陈家在生意上都无半点牵连,这件事我们清清白白,当然问心无愧!你空口无凭却一口咬定这和我们有关系,你这是污蔑造谣,不管是谁指使的你,你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为人一向和气,能这么愤怒的说话,可见是真生气了。
“左先生,刚好你在,那你就得给我评评理了。”
那醉汉也不知是什么来路,连在左愈面前都毫无半点畏惧,身体摇晃着冷笑道,“姓陈的说他和沪城陈家没关系,跟陈家犯下的那起欺/诈案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可我手里却有证据,显示他也从中获利。”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到陈会长身上。
就连罗老板都觉得,这很可能是真的,因为这些富豪的账最是藏污纳垢,对方既然都派人不管不顾地来闹了,那肯定不会只是捕风捉影吧?
左愈也看着陈会长,心里想,看来今天的事,没那么轻易就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