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左夫人,我不该和你说这些,让你觉得尴尬了吧。”
还没等温潇想好说什么,季霜就抹去眼边的泪花,偏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道,“女人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不该再悔不当初,否则也太愚蠢了。”
万般不甘终究只是一句话,过去的就回不来。
这个世界上毕竟没有后悔药,她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我听左愈说了你的选择,我很敬佩你能雷厉风行地选择及时止损。”
温潇低声道。
季霜笑了一笑,转过头看着她说,“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的儿子考虑。他今年才十四岁,我不能让他被罗勇牵连,那不是他该承受的后果。”
提到儿子,季霜想到什么,又道:
“左夫人,你能不能让司机把我送到明治附中。我儿子在那里读书,我等他放学后接上他,一起去住酒店。这段时间,我确实不会回家住了。”
她决定等到什么时候离婚和股权的事都办妥,什么时候再和罗勇见面。那个所谓的家,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回去。等在酒店安顿之后,她会再找一处合适的房子,面积不用太大,足够她和儿子两个人住就行。
温潇看着她,认真地说:
“有件很重要的事,左愈让我告诉你。”
季霜愣了一下,问是什么。温潇说,“罗勇和斋藤邦彦的人牵扯不清,你现在要和他打官司,也会影响到他身后的人。他们或许会有所动作。”
闻言,季霜先是愣怔着,然后她就明白了。她是个聪明人,顿时紧张起来道,“你是说,他们有可能对我下手?”
如果她现在出个什么意外,直接死亡,那群霞斋的股份就再也不会有变更,罗勇作为她的合法丈夫自然就有权处置她生后的财产,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任何麻烦了。
想到这里,季霜不寒而栗,她摆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紧。
其实就在温潇提醒她这件事之前,她也隐隐想过罗勇会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可她还是觉得她和罗勇十几年的夫妻,对方不至于如此绝情。
现在想来,被逼到绝路上的人是最可怕的,罗勇既然都能铤而走险和斋藤邦彦的人搭上一条船,他还能有什么理智和良心?
退一步说,就算罗勇良心发现,念着那一点情分不想动她,和罗勇合作的那些亡命徒也不会答应。
“是的。而且你儿子也要小心。”
温潇的口气很沉重,她对季霜道,“左愈那边已经让人去你儿子的学校接上他,对他进行保护。他给你的建议是,这段时间你最好能带上孩子,干脆回国内躲一躲风头。”
季霜是现任季家家主季杰的堂妹,她的父亲就是季杰的亲叔叔,关系很近。虽然她的父亲在她出嫁后没多久就病逝,但人不在了情分还在。
所以她如果带着孩子回国内,季杰怎么说也是要护着她的,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斋藤邦彦自顾不暇,东京的事都没整明白呢,手也伸不到那么远。
“可如果这时候回国内,那我儿子的学业——”
季霜皱紧眉头,又猛地想到斋藤邦彦在东京的名声。她明白过来,现在这种时候还想什么学业,能保证安全和罗勇彻底划清界限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她有钱也有门路,想给儿子在国内找个国际高中先读着,等东京的事态平息了让他再回来也不是问题。
“谢谢左先生和您了。”
做完考量,季霜看着温潇,由衷道,“如果不是左先生找到我,告诉我罗勇在外面都做了什么,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他真是又坏又糊涂,一个人上了斋藤邦彦的贼船,从未考虑过我和孩子。”
她知道罗老板做的事情太危险又太缺德,早晚要出事,而他出事了少不了要连带家人,所以这也是她在知道这些后,铁了心要立刻和他离婚的原因。
如果她没有孩子,她都不至于这么快有动作,但她就是怕连累了孩子。
温潇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自然明白季霜的心思。
“季女士,今晚你就在左愈安排的酒店先休息一晚吧,你儿子也在那里等你,具体怎么做您留到明天再商量。在他安排的地方你可以放心,那些人进不来的。”
等到了酒店,季霜又对温潇再三道谢,温潇笑着对她说了几句,然后看着季霜走进酒店大厅。
然后,温潇的电话在这时响了,她一看果然是左愈打来的。
她接通之后就问左愈,“我就在季霜要下榻的这个酒店,人我已经送来了,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左愈那边顿了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出事了。”
温潇一怔,忍不住问:
“怎么了?你快说清楚——”
“我派去跟踪元冒的人在东京附近的一个港口,截下了一艘偷/渡出海的船,在上面找到了元冒。不过,他已经死了。”
左愈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