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潇听了就气不过,季霜和罗勇这一段婚姻中,明明是男方问题极大。
罗勇又是出轨又是偷偷转移财产夺走妻子的合法股份,季霜忍气吞声了这么久,离婚时不要求男方净身出户已经是她为人善良,可男方却反过来要求分走季霜父亲的遗产,这算什么?
“我咨询过律师,按照法律,由于我是在和罗勇结婚后继承了我父亲的遗产,所以这遗产算是我们夫妻婚后的共同财产。罗勇想要分走一半,还真是有法律依据。”
苦笑了一下,季霜看着两人摇了摇头道,“我当然不想把父亲的钱留给他,不是因为我在乎钱,而是因为他不配得到我父亲的东西。不过,律师说这个官司十分难打,而且大概率罗勇会赢。”
闻言,温潇攥紧左愈的手看着她说: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季霜的眸光有些黯然,却对温潇坦然一笑,“事到如今,我也怨不得谁。当初嫁给罗勇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自己遇人不淑还没有眼光,错上加错的也是我当时签婚前协议。信了不该信的人,不怪自己能怪谁呢?”
可是这不公平。
温潇想要说什么,看着季霜却又无能为力。
这个女人常年婚姻不幸,此时却流露出一种云淡风轻的从容,她是看开了,也有一种内在的坚强,让她宁愿把过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怨天尤人。
“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和罗勇打官司,如果最后法官仍然是把遗产判给了他一半,那我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季霜顿了顿,笑得仍然知性优雅,“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我以后和罗勇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会带着儿子开始新生活,而不是沉溺在失败的过去中,我想父亲如果泉下有知,也会希望看到重新振作起来的我。”
左愈看着她颔首道:
“罗勇确实不值得你去怨恨,忘了他最好。”
季霜笑了笑,眉眼间的冷静自持让她别具魅力,更让温潇觉得她非常出众。这样的女人,当初眼瞎了才嫁给罗勇那种混账男人,不过谁都不能眼瞎一辈子,现在她走出来了,以后一定能活得更好。
“季女士,你以后想做什么?”
温潇问。
季霜怔了一下,然后微微弯起眼睛,含笑道,“我还没想好,不过已经有了些初步的计划。等东京的事情平复之后,我会带着儿子回去,让他在那里读完高中,而这期间我准备和人合伙开一家出版社。”
“出版社?”
温潇有些意外,“原来季女士你还有这方面的想法啊。”
“说来见笑,其实我当年大学读的是历史系,一路读到了硕士,那会儿我真没想过以后要当家庭妇女。”
季霜的嘴角仍然噙着浅淡笑意,可温潇却从她眼里看到遗憾,“如果不是遇到了要在东京创业的罗勇,我或许会读完博士再出来找份工作,成为一个职业女性。我当年的理想,是当一名作家。”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既没得到曾期盼过的美满家庭,曾经的职业理想也都生了灰,只是岁月蹉跎而已。可她觉得,现在重新开始逐梦也不晚。
她有钱有人脉,如果没有人愿意出版她写的书,她就开出版社给自己出版。
只有自己过得好,才是不负这一生。
想到这里,她看着温潇,目光中是纯粹的善意。在她看来,温潇就代表了她曾想要做成却终究没做成的另一个梦,那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真挚的感情,虽然她没碰到,但看到它能在别人身上实现,让她觉得她年少时的期盼和憧憬,终究都不是空穴来风。只不过她所遇非良人,最后落空也好,破灭也罢,她不后悔曾经做过这场梦。
“我就不继续打扰二位了。”
晚宴的乐曲声在这时停止,季霜回过神,她看到主办晚宴的人已经拿着酒杯要挨个向重要的宾客敬酒,便对左愈和温潇笑道,“之前东京的事实在感谢你们,今晚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就要转身离开,左愈却叫住她道:
“你堂兄没和你提起过我吗?”
季霜回过头,怔了一下从容地说,“他提起过您。我知道,堂兄和您之间曾有过一些误会。他说有机会一定要向您当面表达歉意。”
“哦?”
左愈挑了挑眉,戏谑道,“今晚他不是也来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了呢?”
季霜的表情有些许的尴尬,她知道堂兄这人最爱面子,而左愈之前显然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所以他就算知道自己做错了也很难大大方方地过来道歉。
她回沪城之后就劝过堂兄几次尽早向左愈示好,毕竟之前的事是季家做的不地道在先,可季杰就是拉不下脸来,她又能说什么?
“算了,你先走吧。既然季先生不愿意主动来见我,那只能我去见他了。”
左愈理了理衣领,微微笑道。
季霜忽然觉得他这一笑有些危险的意味。她有些提心吊胆地走了,赶紧去和堂兄说左愈要见他。
等季霜离开后,温潇望着左愈道:
“你找季杰有事?上次你们可是不欢而散啊,这次不会在晚宴上直接打起来吧。”
她话语里有几分调侃。
左愈哼了一声说,“季杰哪有和我动手的魄力。而且上次我只是警告了他而已,那也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