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有戴肯参与了二十年前一起凶纱案的证据。”
钟影沉声道。
这句话让左愈的眸光一沉,凶纱案?
被左愈注视着,钟影的态度仍旧坦然,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沉稳有力,“那个案子的受害者就是我的生父。当年警方就以抢劫杀/人定性结案,但根据我的调查,我知道真正杀了我生父的不是那两个被推出来顶罪的小混混。”
说着,钟影的嘴角竟是轻轻上扬,好像是在嘲弄地笑,可这个表情里的苦涩和不甘,却是不可言说。
“就在最近,我查到了真正的凶手下落,那是一个职业纱手,目前定居在北欧的某座小城。我让人盯着他,他跑不掉。我这里还有对方在多年前行凶纱人时的视频录像。”
说完之后,钟影镇定地望着左愈,淡然道,“左先生,我需要你的力量。”
左愈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半晌才道:
“既然你已经有证据,为什么不直接起诉戴肯?”
钟影顿了一下,笑着说,“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让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实在太难,我手中的证据还不够打赢这场官司。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左愈喝着咖啡,顿了顿问:
“那你想我帮你什么?”
钟影盯着左愈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想您的人帮我撬开那个纱手的嘴,从对方嘴里得到证词,然后再通过您的影响力向欧美社会施压。只有得到关注,才有翻案的可能。”
左愈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了笑说:
“可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闻言,钟影并没表现出恼怒,他只是平静道,“左先生,我知道是因为您出手,才逼迫戴肯暂时停止了他暗中策划的歧视亚洲人的活动,所以我才来求您帮忙。”
左愈靠在椅背上,没有表态,平静地听他说完。
“我没什么能给您的。我知道在您眼里,我能给您的报酬不值一提。我只能求您帮忙,为我生父伸冤,他当年也是戴肯歧视亚裔活动的受害者。”
钟影缓缓道:
“如果二十年前的这个案子真能重审,戴肯能因此获罪,他的真面目才能被众人知晓。而那些曾因为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才能得到公平。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我不想让他这种恶劣的行凶者一辈子逍遥法外。”
他说完了就淡然地等着左愈开口。其实他也猜不到这个男人会怎么做,他没有把握对方一定会帮他。但他知道,左愈是最有力量帮助他的人,所以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冒着风险来试一试。
如果失败,那他只能另寻出路。
“好,我答应你。”
片刻后,左愈终于说话。
钟影微微一怔,没想到左愈答应得这么痛快。
“谢谢您,左先生。”
回过神后,他就立刻道。
左愈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垂着眼眸说,“我答应你也不是因为我有多崇高的同胞爱,只是我的孩子目前也在美国留学。如果能让他们和像他们一样的孩子在国外求学的环境更健康一些,确实不能纵容戴肯这样的人。”
钟影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个笑容不带算计和阴霾,笑得很轻松。他低声道:
“为了我们。”
做这件事不是为了报复,只是因为如果不洗去往日的罪孽,就没有光明的未来。
一天后。
沪城。
看到温潇走来,坐在客厅里的一男一女都站起身。
“你们坐。”
温潇见他们站起来,笑着道。
晏鸿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率先坐下。而晏初璇却有些恍惚,只是用哀求般的目光望着温潇。
温潇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什么,晏鸿已经拉着她的衣角让她坐下。
“喝点茶吧。”温潇提议道。
晏鸿伸手接过女佣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还说这花茶的味道真不错。晏初璇却是因为出神,手一抖把茶给洒了,都洒在了裙子上。女佣见状赶忙拿了毛巾和湿纸巾要给她擦拭,她只是推拒说不用。
温潇见晏初璇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叹息一声。
看来晏鸿之前说的没错,晏初璇还真是因为担忧何宁的安危,精神都有些出状况了。
“左夫人,我这次带小妹来,叨扰了。”
晏鸿看着妹妹的眼里也充满忧虑和心疼,转而看向温潇时却把这些情绪都隐下,只是得体地礼貌道。
温潇知道他要说什么,先对他说:
“你之前说的事,我已经和左愈说了,他已经开始请人帮忙调查了。但因为没有什么线索,可能需要调查很长一段时间。”
说着,她停顿片刻才道:
“这么说可能有些残忍,但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听到她的话,晏鸿只是眸光微暗,刚要说他都理解,而晏初璇却是承受不住般肩膀缩了一下。
看到晏初璇眼眶红了,温潇也心软,但又没办法。
如果何宁的失踪连两地的警方都查不到任何线索的话,那就算是左愈找人调查,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她知道人在绝望的时候最怕的不是事情没有进展,而是有人给了希望却又落空。
她现在给他们打预防针,也是怕他们的希望落空。
“左夫人,我马上就要去费城。”
过了几秒,晏初璇忽然看着温潇开口道。
温潇微微怔住,以晏初璇现在的心理情况去费城,还真容易出什么问题,但不让她去,她也不会同意吧,而且这件事也轮不到自己来同意。
就当温潇想点头时,晏鸿却拽住晏初璇的胳膊,沉声道:
“你怎么回事,不是答应过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吗?”
今天是她非要他带她来左家,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她不相信他已经拜托左愈帮忙,所以疑神疑鬼地想要自己来确认,现在才知道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晏初璇任由他拽着胳膊,眉眼低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