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
马三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把手里的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
门在这时从外推开,一个满身刺青的壮汉朝他走来。
“发条。”马三冷眼看过去道,“你还敢来见我。”
发条呵呵一笑,淡然地说:
“马老板,您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当初的选择都是您自己做的,我不过是按吩咐办事而已,又没自作主张,为什么就要不敢来见您呢?”
马三的表情一变,他暴怒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然后站起来指着发条的脸道:
“我让你们绑架左惟爱,是想用他来威胁左愈,可你们的人都做了什么?!说好了能办到十拿九稳,结果居然弄出了什么炸弹,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最后还失败了,害得左愈查到了我头上——”
“马老板,您这么说就不公平了。”
发条冷笑着拨开马三的手,缓缓说,“绑架左惟爱的事是由孙毅负责,是您指定他亲自动手,炸弹也是他自己找的,他失手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至于左愈查到您这也在意料之中,从您决心铤而走险的那一刻起,您就该有所准备了。”
马三气得额头青筋都暴起了,他怒声道:
“所以这都怪我了?如果不是你们老板常爷给了我保证,我怎么会——”
“我们老板从没给过您什么保证。”
发条冷淡地说,“他只说过如果事成,您会得到什么。是您因为那摆在眼前的好处心动了,自愿加入进来的,可没有人逼您。”
闻言,马三涨/红了脸气不打一处来,但他知道确实是发条说的这样,他也没有资格现在质问谁。
他又坐回到沙发上,垂下眼眸说:
“坐吧。”
发条也不客气,就坐到他左手边,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说,“这威士忌酒味道不正啊。”
马三现在还哪有心情去想什么威士忌的事,他板着脸道:
“左愈来找过我了。”
发条微微一笑,“常爷早就和您说过,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左愈会找到您,这很正常,但他想要动您就费事了。您没对他承认什么吧?”
马三冷哼了一声,“我都上了你们这条贼船了,现在船开到海里四周都是水,我要是往下跳那不就是自寻死路吗?我什么都没说,只说孙毅从我这里离开之后,我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呢。但左愈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
发条若有所思道:
“他不相信是肯定的,那个男人没这么好骗。”
马三看了发条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现在最麻烦的是,我的女人落到了左愈手上。”
他没有告诉发条,除了秦枚之外,他手下还有个亲信叛变。
现在左愈很可能已经从这亲信嘴里知道了什么,凭着这些信息,左愈一定会撬开秦枚的嘴。
秦枚很聪明,很会骗人,但她再怎么聪明现在也只是一个怀着孕手无寸铁的柔弱女人。左愈要想让她开口说话,那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他现在很可能已经败露了。
唯一让马三庆幸的是,那就是他即使对秦枚也留了一手。秦枚只知道他和常爷合作的事,却不知道孙毅盯上左惟爱其实是因为他的授意。
虽然他确实没打算害死左惟爱,可他是想绑架左惟爱让左愈服从他的条件。
这要是让左愈知道了,那个男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的女人?”发条目光一凛,想到什么后皱起眉头道,“是秦枚?”
马三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
发条冷笑道:
“马老板,您和我说这个就有些不够意思了吧。秦枚那女人知道多少您和我们老板的事,她一旦落入左愈手里,那左愈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有些事我没告诉她。”马三低声说,“她只知道你们老板的外号叫常爷,关于他的真实身份,她一概不知。她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每次都是电话联系,她能对左愈说的有限。”
“光凭常爷这个外号,左愈就能查出很多东西了!您不是说过,您会看好那个女人,保证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到左愈手里。”
发条愤怒道。
马三也有些心虚。他不敢说是自己的亲信叛变,才让左愈知道了秦枚的藏身之处,只能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才让左愈趁虚而入。现在——”
说到这里,他蓦然顿住。
他也没想好现在该怎么办。
秦枚在左愈手上,左愈是会把她当成人质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还是——
“您想办法找到左愈把她关在哪里了吧。”
发条没有耐心等他犹豫着衡量完,直接道。
马三看向他,明白他的意思,嘴唇哆嗦了一下说,“你想直接找人把她做掉?”
“不然呢?”
发条斜着眼睛看过来,在杀伐决断之中尽显冷酷之态。
“她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那种女人,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不会为您保守秘密的。您如果想从左愈手里把她要回来,就必须要答应左愈的条件,您觉得他可能轻易放过你们吗?您觉得您能答应他的条件吗?所以,最干脆也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直接把她处理掉,也让她免受煎熬。”
马三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让您两难,您不忍心找人做掉她。所以,我会帮您完成这件事。”
发条笑了笑说,“您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不差她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