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常爷一直都没露过面,却一直在把他们警方当傻子耍。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自认为高人一等,不把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里的混账。不管这个常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他都会让对方付出自作聪明的代价的。
但发条却只是垂下眼眸陷入沉默。
“发条,就算你逃不掉死刑,但你就不恨你的老板吗?”
在把发条押往警车的路上,张警探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为他卖命这么久,是为了他才杀了这么多人,但现在他却无情无义地推你出来受死,你就不想报复他?”
“我说了,你们什么都不懂。”
发条仍然是那副把什么都看空的口气,让张警探噎了一下。
“你是铁了心就想这么白白送死,是吧?”
半晌,张警探没好气道。
发条却是嘲弄地一笑,他望着张警探的眼里闪烁着诡异的优越感,眼底仍然藏着让人触目惊心的残忍光芒。“既然是他的安排,那我可能也不是白白送死,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了。”
把人送进警局关押起来后,那两个外勤有些受不了地抱怨道:
“这臭小子是疯了吧,满嘴胡话,什么安排不安排的,还说等以后我们才会知道。他难不成还想装神弄鬼吓唬我们?”
“他也不想想,他现在都被我们逮捕了,他还能吓唬得了谁。”
张警探却是皱紧了眉头,心中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晚上。
他审讯了发条将近两个小时,可发条却是打定主意一个字不说,他干这行这么多年,还从没遇到这么难啃的骨头。
“他应该是知道他犯的罪有多恶劣,到时候一定要被重判的,所以连死缓的希望都不想争取了,才这么沉默。”
警局的领/导对张警探道。
张警探摩挲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感觉没这么简单。”
就在发条被送回关押他的囚室后,张警探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犯人出现了身体发热剧烈咳嗽的情况,我们请医生过去看了,说他这很可能是有传/染性的病。”
闻言,张警探的脸色猛地变了。
发条说那个人都安排好了,你们之后会知道的,他现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把人隔/离起来,不要让犯人再和更多人接触!”
他怒声道。
如果常爷是给发条体内注入了会定时发作的病/毒,故意让发条到警局之后再发作传染给别人,以此来攻击他们呢?这个招数阴损至极,让人意想不到。
另一边。
常爷望着窗外的明月,笑了笑对身边人道,“中秋节已经过去了,但月亮还是这么圆。满月自古以来都象征着团圆,可意象就只是意象,想要真的阖家团圆可没有那么容易。”
坐在他身边给他倒茶的年轻女人有些紧张地露出笑意。
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看着阴柔文弱的老板,她只是怕得罪他才不断讨好他,给他献殷勤。
但即使她是为了赚钱才伺候这个人,常爷能给她再多钱,她也有种想逃离对方的感觉。越是和他相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这个男人阴森森的,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对方身上没有人气。
比如说现在,常爷忽然提到什么月亮圆不圆的事,就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蓉,你赞同我说的话吗?”
偏偏常爷还笑着询问她。
小蓉有些勉强地说,“您说的话我一知半解,因为没能全懂所以也谈不上赞不赞同。”
“你哪里不明白?”
常爷注视着她,笑得好像很温柔,很耐心。
但小蓉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厉害,她如果是一只猫,现在浑身的毛发已经竖起来了。
“您说阖家团圆不容易,是想家了吗?”
沉默片刻,她不敢让常爷多等,只能试探着道。
闻言,常爷笑了一会儿说,“这就是你不懂我了,我没有家。有时候我很嫉妒那些有家的人。”
小蓉听了拍马屁道:
“以您的本事,肯定有很多女人愿意和您组建家庭的,就看您愿不愿意了。”
听到她的话,常爷的眸子却是一沉。
“你觉得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是有家了?”
他的音调变冷。
小蓉心里一颤也不知道又怎么让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不高兴了,而且他说的这话,她实在也没法接。可对方一直看着她,她只好硬着头皮道:
“应该不是任何一对男女在一起,就能成一个家。这两人都得是真心待对方,才能称作是家吧。”
“真心待对方。”
常爷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嘴角勾起的笑意变浅了些许。小蓉紧张地看着他,低声道,“我什么都不懂,可能是说错话了,您别放在心上。”
“不,你说得对。”
闻言,常爷却又是含着笑看她,“那你觉得拆散了一对这样的有情人,让他们的家不能团聚,这是很坏的做法吗?”
小蓉被问得一怔。
她摸不准常爷是那个被拆散的人,还是拆散别人的人,想要投其所好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要看具体情况吧。”
半晌,她避开常爷的视线道。
常爷笑了笑,缓缓道:
“那你就听听我这边的具体情况。我答应了手下的一个人,承诺会送他到海外去,还会把独自抚养他儿子的女人也一并送到那地方,让他们过一家人的生活,但是后来我食言了。而且,我是故意食言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想好不会让他们团聚,我对那位手下有别的安排。只可惜他应该是信了我的话,你说他会恨我吗?”
小蓉愣怔地看着常爷,半晌才迟疑着点了一下头:
“会吧。”
“为什么?”
常爷问道。
小蓉都不知道这男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也不知道他和自己说这些是做什么,犹豫着道,“一般人被骗都是会恨骗他的那个人的,或许您的这位手下会不一样。”
“不,我知道他会恨我。”
常爷又微微笑着,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小蓉看着他的侧脸,心想这好好的人又这么有钱,不会就是个疯子吧?
“但他恨我也没用。”
过了片刻,常爷又勾着嘴角道,“他的女人和孩子可都在我手里,要是他敢说出去半个对我不利的字她们就完了,他不会造次。所以啊,我从来都不怕别人恨我,因为我有办法让他们不敢报复我,让他们恨我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