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七点。
这个时间正是沪城晚高峰还没过去的时候,市区里车辆拥堵人流不绝,十分繁荣。而左氏集团的总部大厦就在最寸土寸金的金融中心,已经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
这些在金融区工作的白领下班都会经过这栋大厦,早已对它视若无睹,但今天路过的人却有不少都驻足望着大厦。
“怎么回事啊,今天左氏大厦竟然没亮灯?”
“停在外面的是不是警车?”
“这是出什么事了?”
路人们议论起来,都有些惊讶。
能在左氏大厦外看到警车,完全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大家都知道左氏在商界地位超然,现在警车都开到大厦外了,那得是出了多大的事?一定是左氏集团内部发生了什么性质相当严重的事,才会一齐出动这么多警车吧?
很多人都拿出手机拍了照然后发到社交媒体上。
没过多久,左氏大厦外出现警车的新闻就上了微博热搜,这个话题下讨论的人都在瞎猜,有人说是左愈被牵扯进了什么重大金融案件,导致整个左氏集团总部都被封锁调查,还有人猜是总部大厦里发生了大型投读案之类的,各路不靠谱的猜测层出不穷。
正坐在家里刷微博的左惟爱看到这个热搜,撇了撇嘴说:
“这些人就是胡说八道嘛,居然还有人说总部大厦里窝藏了跨国罪犯,这更是瞎扯淡了。”
一旁的左愈却是气定神闲地喝着排骨粥,淡然道:
“别管这些了,等过了今晚一切都会过去。”
左惟爱不禁看了他半晌。
“爸,你这么有把握的吗?”
沉默片刻,左惟爱又忍不住问道。
左愈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但就是这一笑,让左惟爱莫名地放下心来。既然他亲爹还有心情笑,那应该就是真的很有把握吧。
另一边。
黑色悍马被堵在市中心的路上。
开车的司机有些暴躁地想要砸一下方向盘,手抬到一半忽然想到后座还有个阴晴不定的大魔头在虎视眈眈,那手只能好不无趣地垂了下来。
“常爷,前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这车队眼看着一时半会儿也往前挪不了啊,会不会耽误了您的事?”
司机缓了缓,陪笑道。
常爷睁开眼看着他,直到看得他都有些浑身发毛时,才缓缓说,“我要下车,阿林跟我一起,其他人就留在车上吧。”
听到他的话,除了那个名叫阿林的保镖脸色黑了一下之外,其他人其实都是有些欣喜的。他们都不知道常爷这个疯子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但不用跟着他,就等于不必被牵扯进他最后的危险活动中,被警方发现的概率也小了很多,他们乐得如此。
常爷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的脸,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并没有理睬他们。
“走吧。”
他索然无味般对阿林说了一句,就打开车门下车,朝人行路上走去。
“常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阿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闻言,常爷笑了一下说,“当然是去好地方了。”
阿林听了他的语气,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常爷却没有看他的神情,只是平静又执着地朝前走。阿林发现他对这里的路很熟悉。
“常爷,我们还是不要再往前了吧,马路对面就是左氏集团的总部大厦,外面停的都是警车。我们现在过去不是会——”
等到常爷终于停下脚步,阿林为难道。
“现在还是害怕的时候吗?”
闻言,常爷看向他,冷声说了一句,又不知想到什么,微笑起来道,“你知道我手里的这个公文包,它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阿林怔住,摇了摇头。
“这里面装的是炸弹。”
常爷勾起嘴角,用一种得意的口吻说。
阿林咽了下口水看着他拿在手中的公文包,都想离这个深井冰远远的。
“那么多人都围在左氏的总部大厦门前看热闹,我拿着这个包走过去站在他们中间,谁会注意到我呢?等我手里的包爆炸之后,会是什么情景?”
常爷望着街对面的人群,嘴角的笑意竟然染上几分痴迷的味道。
“您是认真的?”
阿林颤声问。
“当然。”常爷的神情又变得倨傲起来,他冷笑着说,“谁能想到我会这么做?那些看热闹的人不会想到他们只是在左氏大厦门口站了一会儿,就遇到这样的横祸,把命都丢了。”
“可是您为什么——”
常爷看了一眼阿林,觉得这个保镖今天的话有些多。但他只觉得对方是实在害怕了,才会问这些。如果搁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回答手下的问题。
但今天确实是特殊的日子。
他把自己伟大的计划告诉这个头脑简单的小子也无妨。
“我就是要在左氏大厦的门口结束这一切。我要让全沪城的人都记住,左氏就是悲剧的根源,让他们一看到左氏大厦,就想到这起惨剧!”
常爷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像是陷入了癫狂的忘我状态。虽然他说的话的逻辑根本就不能深究,可他还是把这当成时间真理一样,说得信誓旦旦,又好像他做得是多么正义的事。
小林听得瞠目结舌。
“左愈以为我要做的就是给左氏集团制造麻烦,所以他在接到消息之后就命令左氏的员工都离开大厦,可他想得太简单了。我要的不是左氏这些员工的性命,而是让无辜的人因为左氏而死!”
常爷仍在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他笑得十分畅快道:
“他做梦也想不到我有多么恨左氏!我这么做是牺牲了那些无辜的人,但我是为了这座城市好才这么做的。这些死去的人的家属不应该恨我,而应该去恨左氏。等到这座城市没有左氏集团的立足之地了,一切才会变好,到时候所有人都该感谢我。”
小林用畏惧的眼神望着常爷道:
“您和左氏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常爷抬了抬下巴,眼里亢奋的光忽然熄灭,变得阴冷。
“你觉得我是因为私仇才这么做的?”他盯着小林的眼睛说,“真是夏虫不可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