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到了医院。
但是和上次不同,这次我没感到疑问,而是一开始就知道要来这个集冷清和温暖于一身的地方。
一样的路,我陪着蔚蓝棋到了之前那间「特别不一样」的病房。
我看着身旁那个人的侧影,他好脆弱。
像是泡泡一样,轻轻一碰彷彿就会瓦解。
我很好奇,蔚蓝棋每次都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怎么样的心情到这个地方?
希望不是和我想的一样,那么悲伤。
他轻轻的推开病房,用头发挡住了脸,所以我看不到蔚蓝棋的表情。
「柯瑜彤。」那人少见的唤了我的全名,口气充满了负担。
我猜这沉默的几秒鐘,是他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他快崩溃了,想跳下心中的悬崖,但是有人提醒他绝对不行。
我就算没有直接说出口,蔚蓝棋也绝对知道我会拉住他。
「你看到我爸了吗?觉得如何?」蔚蓝棋这么问我,我觉得他似乎有些逞强。
那种微笑真的有够假,有够虚偽的。
我有个衝动想要拆下他脸上的面具。
也许真正的他在悲悽着,哭泣。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而是看向蔚父,那刻,我顿时有些吓着了。
病床上的那人脸色比上次我来的时候更苍白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血色,就像抽乾了血一样。
而那些血好像是倒在蔚蓝棋身上,在他身边下起倾盆大雨。
我没说话。
「啊……爸呀……好像全世界都离我远去了……」但是蔚蓝棋既然懂我,也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苦笑着闷吭,眼神充满恍惚。
他的头发也遮不住一切了。
像是梦有一天还是会醒,掩盖不住的都是虚像。
我闭上双眼,蔚蓝棋的话在我脑中盘旋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跡象。
「对不起。」我说。
我知道那句「全世界都离我远去」的意思。
不仅仅是蔚父,我觉得自己也拋弃了他。
好像是吧。
毕竟我还是伤了蔚蓝棋。
「瑜彤,你的肩膀可以借我靠吗?」他绝望的闭上双眼。
一开始我在阁楼听到的嚶嚶哭声,印象好像渐渐的鲜明起来。
「嗯。」我说完,蔚蓝棋绝望的把头靠在我肩上,双眼依旧紧闭着,也许是不想让最后的门槛打开,不想让我看到他最脆弱的样子。
「以后都陪我好吗?」他吸吸鼻子,对我说。
「嗯。」我还是这么回答着。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一个字摧毁了蔚蓝棋辛苦架好的堡垒。
那就像是针戳破了泡泡。
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代表什么意思,但是我直觉的决定答应他,因为他是蔚蓝棋。
蔚蓝棋把湿润都浸湿了整个空间。
事情往最糟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