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说:好啊。
两人就这么交换了联系方式。和陈媛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女生,她们好像是舍友,态度都很友善,说话的方式也很令人舒服,容因不自觉地和她们聊了起来。
江予珩围上了围裙后就在后厨准备下午要迈甜品,时不时走过来低声询问容因要不要吃点什么,那样子比起刚过来的时候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奈何容因和几个女生聊得很高兴,完全分不出心思应付江予珩,和他说话也是好、不要、可以之类简短的词语,被问得多了还要说他你没有事要做的吗。
江予珩脸都黑了。
几个人聊了一下午,逐渐熟了起来,陈媛很感兴趣地问:因因,你要在这里念完四年吗?
容因想了一会儿,告诉她:我哥哥只答应了我一年,不过我挺喜欢这里的,假期回去会尝试和哥哥说一下。
好巧!陈媛高兴道,我也有一个哥哥,就比我大两岁,我们好有缘啊!
容因还没说话,一旁马上有另外一个女生笑着推了陈媛一下:算了吧你,巧什么巧,因因有哥哥是什么秘密吗。
不能这么说啊,陈媛振振有词地反驳,又不是每个人都有亲哥哥,就是很巧嘛。她瞥了一眼端着盘子往这边走过来的江予珩,切换到另一个话题,欸,对了,因因,最近怎么没有看见你和傅敛一起?
瓷杯被重重放在桌子上,江予珩冷着脸说了句:慢用。
陈媛毫不在意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笑嘻嘻地和江予珩说谢谢,继续问:因因,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傅敛从图书馆出来呢,你们没有一起吗?
啊,对。傅敛他说最近有点忙。容因也很困惑的模样,他上次给我送资料的时候我问了,他说他很忙,最近都没来约我吃饭。
哦,在忙呀,陈媛眼睛转了两圈,拖长了语调,不知想到什么,笑得有点坏,可我们班最近也不是很忙啊,他在忙什么?是不是介意你
是不是介意你谈恋爱了?
容因一愣:他为什么要介意?对了,他怎么知道的,我好像还没告诉他。
陈媛说:不是你说的,傅敛又知道了,那肯定就是有人想让他知道呗!
容因还是懵懵的。
陈媛又说:哎呀,没事啦,宝贝不用想这么多,一定要好好学习啊,不要被臭男人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又往江予珩那边看,江予珩站在前台摆弄蛋糕和甜点,权当没听见。
唔,因因你上校园论坛吗?有空可以上一上呀。陈媛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遗憾地说,可惜我今天还有事,不然就可以带你去玩了。
容因发现陈媛说话很有意思,总是很容易把他逗笑。他从小被容泽保护的严严实实,很难接触到同龄人,除了常来找他玩的顾灼就再没有别人了,而顾灼比起朋友,对他来说又更像一个管着他的哥哥。因此他和同龄人相处的时候总是不太自在,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类似于友情的东西。
原来朋友之间相处是这样的吗容因出神了一会儿,感觉好像还不错。
陈媛站起身挥手和他告别:因因,那我们晚点再联系哦,我先走啦,你记得上论坛看看啊。
容因也和她挥手:再见。
他们实实在在聊了一下午天,店里来来往往好多人,也有不少他们学校的,刚开始总往这边躲躲闪闪地看,还总有人试图上来搭讪。容因烦不胜烦,最后还是换到了包间。
现在过了放学的点,人又渐渐少下来,容因坐在里面觉得无聊,干脆又下楼去看江予珩做蛋糕。
时针已经指向八,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江予珩的下班时间,容因坐在位置上看了一会儿,突发奇想要和江予珩一起做。
江予珩,我想跟你一起做蛋糕,可以吗?他有求于人的时候说话的腔调很软和,棉花糖一样又软又甜,只做一个,你有事就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可以吗?
店主姐姐很好说话,爽快地说:可以啊,反正店里现在没什么人,马上就要关门了。
江予珩当然也没什么不同意。
他找了一个蛋糕胚出来,从身后环住容因,扶着他的手一点点给蛋糕抹上奶油。容因学的专心致志,但就是抹得歪歪扭扭,怎么都抹不平,江予珩很耐心地带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来,没有一点不耐烦。
到了第四遍,总算勉强平整一点,可以往上面裱花了。
这回容因学得很快,一下子就做出了几朵花,又往里面加了一点红色的可食用色素调色,在江予珩的指导下,容因画了几朵玫瑰花上去。
等所有的工序完成后,已经远远超过下班时间了,店主姐姐早就离开了,只是嘱咐他们记得关店。
整个咖啡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一个刚刚做好的,看上去不怎么漂亮的蛋糕。
容因做的时候不小心,脸上沾了白白的奶油,偏他自己还不知道,在那边一个劲地高兴,江予珩站在他身后,看他高兴的模样也忍不住笑。
要不要走?江予珩问他。
容因眨眨眼,狡黠地说:走,但是你先闭上眼睛,我有东西要给你。
江予珩顺从地任由他给自己带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眼罩,容因把声音放得很低,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处乱动:江予珩,不准睁开眼睛哦。
好。
闭上眼睛,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江予珩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容因从桌子底下找出了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某个地方突然亮起杏黄色的光,一闪一闪,星星似的。
他听见容因的脚步声到处跑,这里停一下那里停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因说:那我把你眼罩摘下来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活泼,还有窃笑,像是做成了什么非常了不起的大事。
江予珩睁开了眼睛。
入目第一眼是容因做得乱七八糟的蛋糕,上面歪歪扭扭插了几根蜡烛,颜色都不一样,匆忙从哪里翻出来似的。不远处空白的墙上被他用投影仪投出了一行花体字
江予珩,生日快乐!
容因欢欣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我把我的蛋糕送给你。
江予珩骤然失语了。
他从来不过生日,从前是因为生存已经够疲倦了,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想这些,后来是习惯了,反正他永远都是一个人,过不过又有什么所谓。
到后来,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更是从不和别人提起。
面前的公主殿下扬起的笑脸上有忽明忽暗的烛光,花瓣一样的唇和微微下垂的眼尾,还有耳垂上俏皮的小痣。是他无论看多少次都会心动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嫌弃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吧。
喂,我告诉你,我给你准备一个蛋糕已经很不错了好吗,我可从来没有亲手做过蛋糕给谁,你还敢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