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老旧的照片滑落下来。
照片上的人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手里握着缰绳,一身粉白色骑装,头盔间隙里垂落下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沾湿,贴在因为运动而晕红的脸颊上,两只手捂住眼睛,淡色的唇被牙齿咬得陷下去一点,可怜又漂亮。
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
秦昼拿起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低声说:粉白色好看。
容因正坐在落地窗前数今夜的星星,房门被推开,秦昼走了进来。
他今天没有主动说话,坐在容因身后,和他一起看了好久的星星。
容因。秦昼说,好看吗?
容因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小毯子:好看。
秦昼嗯了一声,我也觉得好看。他弯腰把容因整个抱起来,不顾他的挣扎,把容因扔在床上,随手扯过床边好久没用的手环,把他的双手捆在头顶,凑近容因的唇角处咬了一口:乖一点,给你听个东西。
容因怒视着他:你想干什么!
秦昼笑了一声:我想干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他固定了一下手环,屈腿坐在容因身侧,调出光脑,开始播放一段音频。
容因的腿还能动,当即不客气地踹了秦昼一脚,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他拒绝道:我不听,你关了!
那天他被秦昼带回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醒来,脑海里的系统却不见踪影了,无论怎么叫也没有回应。一开始容因只以为是日常掉线,然而直到今天系统都联系不上,他才慌了。
没有系统,每天的饭菜里都放了脱力的药,容因被关在这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加深了他的不安,这几天情绪都十分不稳定。
别急着拒绝啊,秦昼轻松压制了他的挣动,低头轻描淡写地说,你先听一段再决定要不要听完吧。
他们说话间,音频最前面那段沙沙声结束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率先开口:你们什么意思?
声音的主人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欣赏容因的表情,还贴心地说:不要太感谢我。
要试试么,他到底会不会留下来。
我是为什么?说话的人轻轻笑了一声,注定不能属于我,也不会让他被别人独占。
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容泽快要来了,凭你一个人能护住他吗?
是林翡、傅敛还有江予珩。
容因对他们都太熟悉了,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分毫不差地辨认出来。他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空中没说话。
秦昼说:还要继续听吗?他们骗了你。
江予珩和傅敛根本就不是特意过来救你的。他们只是过来找我合作,然后他俯身贴在容因耳侧,暧昧地低声说,然后一起把你关起来。
容因偏过头,慢慢地说:他们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秦昼痛快地说:好啊,正好让你问个清楚才能死心,对不对?他从床上站起身,淡淡地说,相信他们也会很乐意和你解释原因。
他说完这句话,深深地看了容因一眼,推门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啪地打开了大灯。暖黄的灯光盈满卧室,林翡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同容因打招呼:哥哥,好久不见。
他环视一周,点评道:房间好小,秦昼也不知道换个大点的。哥哥住的不习惯吧?他说话的语气神态都自然无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闲聊。
容因的手环已经被解开了,他又坐在了落地窗前,浑身没什么力气,看上去有些累。
林翡绕到他身后,像怀抱着一只洋娃娃一样把容因抱进怀里,埋头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含糊地说:哥哥身上好香
容因无力地推了他一下,没推开,轻声说:这样有意思吗,林翡。
林翡笑起来,托着容因的腰让他面对着自己,深黑的眼睛凝视着他,含着脉脉情愫,犹带少年气的脸上是甜蜜的微笑,像想起了什么很美好的回忆。当然有意思,这样的话哥哥永远只能属于我。你是我的。
容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林翡听话地收回手,却仍然看着容因的脸,痴痴地笑起来,黑沉的眼珠猛地焕发了光彩,热烈又真挚地望向他,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吓着眼前的人:哥哥,好喜欢你啊。
你的喜欢就是骗我、把我关在这里吗?
林翡轻缓地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柔柔地道:哥哥说错了。是因为哥哥不听话,所以我才会把哥哥关起来。
如果不是他们太烦人,我怎么会这样对哥哥。他的声音像含着蜜,哥哥可以理解的,对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容因使不上劲,动作很受限制,只能用语言质问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林翡还没说话,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礼貌地问: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他背着光站在门边,见容因转头看过来,就笑了笑,殿下。
容因又转回去了。
傅敛并不在意,看向林翡: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时间到了。破坏规则是很不好的行为。
林翡沉默片刻,微笑着把手收回来,举在耳边,慢慢地从地毯上站起来:你说得对。他回头看了容因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毕竟遵守规则,游戏才能继续。
傅敛关好门才踱步至窗前,站在容因身侧,没有开口。
容因还是没忍住,话语里带着被欺骗的恼怒:傅敛,不管怎么说,是我把你从那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带出来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傅敛微微一笑:嗯,我一直记得,殿下。他的嗓音无限温柔,所以我现在就是在报恩。
他一边说一边俯身在容因额头上亲了一口,哄孩子似的道:现在外面太不安全了,殿下只有一直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容因狠狠地用手擦了擦傅敛亲过的那一小块皮肤,摩擦力度太大,周围肌肤泛起红色,仍然没有停手。傅敛蹙了蹙眉心,直接伸手抓住容因的手腕,唇角仍是弯着,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殿下这样不难受么。
被你亲更难受。容因毫不客气地说,当时我就不应该把你带出来,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就该远离你!
傅敛赞同道:殿下说得对。您就是很心软,吃过亏才能长教训。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一下容因,不然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
容因说什么话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回答,半点没有被激怒的意思,容因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得不行,咬着唇,更加生气了。
见他气得说不出话,傅敛还好脾气地询问:殿下还要继续说吗?如果不要的话,那我们干点别的吧。
他话音刚落,房门再次响了起来,傅敛笑道:看来已经送过来了。他抬头扬声道:放在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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