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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做了皇帝,好处都享尽了,回过头,害怕别人发现言婉的身世,任由言六姑娘将其毒杀。从此皆大欢喜,世间再无言婉。

言婉卑微一生,到死都不知自己的身世,死后知晓,委屈痛哭,魂中带怨,迟迟不肯散去。

这次的怨气消除任务是什么,还像上次那样吗,只要完成相应心愿,就能成功

白刀摇摇头,这次的任务,宿主只给出了必要心愿,没有给出全部心愿,完成必要心愿可以及格,但是要想达到满分,还得看你的发挥。

必要心愿是什么

白刀迟疑道:她想要肆意地活着,幸福地活着,好好活着,活到老。

她不想复仇吗

白刀观探宿主的一生,本是金枝玉叶,却反而因此身份受累一生,做姑娘时小心谨慎,嫁人后战战兢兢,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更别提肆意地活着。比起复仇,宿主更想要逃离原定的宿命。

胆小惯了的人,连自己的心声都不敢说。

你自己好好斟酌。

眼见他就要消失,言婉及时拉住他,大眼睛忽闪忽闪,水眸弯弯:在这个世界,我怎么做,都行,对吗

哪用得着他来首肯,她早就心中有数。白刀抛下一句:有需要就喊我。

她使唤起人来,果然得心应手。那之后随时随地让他在旁边待着,就为了随时能从天眼里窥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

她的婚约已定,可她并不想嫁给祁王。退一万步而言,祁王算是她的仇人,嫁给仇人,怎么能获得幸福

白刀:出嫁前,出嫁后,算是两段不同的征途,有很多任务者熬不过在府里受人欺负的苦日子,身边唯一能产生联系的重要人物便是祁王,于是想着将目标放在祁王身上。

她摇摇头:仇人是拿来虐,拿来杀的,不是拿来嫁的。

这个时代比她的那个时代更为守旧,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嫁前父兄是天,出嫁后丈夫是天,没有半点自主权。

反正注定头要顶上一片天,那就给自己换片天。

言父已经去世,如今言府当家的,乃是言家嫡长子言喻之。

她在天眼中窥到她这位便宜兄长的生平,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

阴鸷孤傲的言家家主,年仅二十二岁,就已官至首辅,十九岁起辅助幼主,乃是当朝说一不二的掌权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天生带有不足之症。

双脚完好,却无法行走,体弱多病,出行全靠一张轮椅。

他是我的兄长,我要是想取消婚约,必须由他替我出面。

言喻甚少理会后宅之事,对于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没有太多感情,除了言婉出嫁时他送她入王府之外,他们之间再无交集。

她移开视线,不再看天眼的情形,所需要的信息已经掌握完毕:我一无母家撑腰,二无父亲做主,嫁妆又在别人手里扣着,除了这个哥哥,我别无出路,只能上演一出兄妹情深的至真至爱了。

她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打定了主意,当晚便行动起来。

小竹林夜风簌簌,言婉一身枝叶绣花披风,娇小的身子躲在暗处,灯也不提,双目炯炯有神,盯着青花石板小路尽头。

白刀浮在她身后,轻声提醒:言喻之并非善类,他心思深沉,手段毒辣,你要想博得他的护犊情,只怕有点难度。

话音刚落,浓稠黑夜中亮起一豆灯火,石板上响起轮椅碾过竹叶的吱呀声。

言婉屏住呼吸,从树后往外望,先是望见那人葱绿的一身单衫长袍,而后是灯柄上骨节分明的一只手,细瘦修长,亦如它的主人一般,清癯白瘦。

灯苗被风吹晃,光线摇到男子的下颔,映出凉薄的唇角。他有张漂亮的脸,温暖的眼长睫如扇,薄削的唇丹红如血。第一眼望见,只觉如沐春风,第二眼再看,才发觉,那无可挑剔的五官,隐着与外表不同的寒戾。

这便是她的便宜兄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

他本是提灯而行,却忽地停下来,掐了灯芯,低垂眉眼,神情冷漠,指间多出一枚黑玉棋子。

他的声音比黑夜更令人胆寒:谁在哪里

言婉连忙捂住嘴屏住呼吸。却已来不及。随着他声音落下的,还有膝盖处钻心的痛楚。

她哎呀一声摔倒在地,雨后的新竹地,满是泥泞。溅了一身,灰头灰脸。

出来。

她不肯出去,算准了时辰,手指不由地开始比划数字,心中默念。

五,四,三,二,一

数到零的时候,她才轻挪脚步,不慌不忙地自竹林走出。

黑暗中,言喻之坐在轮椅上,死死捂住胸口,与刚才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不同,不过片刻功夫,他脸上满是汗珠,像是沉浸在巨大的疼痛中。

言婉柔声上前,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她以纱遮面,并不怕他认出她,就算不遮面,只怕他也难得认出。他和她并不熟,从小到大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言喻之万万没有想到此刻自己竟然会发病,紧抿的薄唇微微发抖,一张脸惨白。

他今夜一时兴起,想去花园观赏那株新得的昙花,白日烦闷,只想独享清净,并未让人跟随。

言府是他的府,他无需警惕。眼前这个鬼鬼祟祟的女子,虽然可疑,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伸出手来。即使此刻他身心焦灼,举止间依旧不失文雅气质,语气中的几分焦灼,听在人耳朵里也甚是愉悦。

言婉将手递出去。

他问:是处子吗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掀起她的衣袖,望见上面完璧无缺的朱砂,不由地松口气。

事后我会好好赏你。

话毕,他掏出一把小刀,不由分说割破她的手指,埋下头如饥似渴。

第20章

所有的感官都消失,唯有唇间的美妙滋味。像是饥肠辘辘的人猛地遇见一顿盛宴,想要立刻解决此刻困境,却又舍不得太快享用完。痛楚慢慢被压下去。

他迫切将解药压在舌下,试图往外吮出更多的甘露,刚才就用刀划了一小道口子,涔出来的血珠早就被舔舐干净。

他平素发起病来,自有下人备好鲜血,根本不用自行取血。如今事发突然,一颗心焦灼难捱,被欲望所胁,只想再要更多一点。

过去他极其厌恶用这种法子解病,每每服用解药,只觉得腥臭难忍,今天却不一样,他品尝着舌尖一点点卷起的少女血,竟觉得香甜可口。

手里的匕首仍未丢开,他瞥了两眼,不动声色地捏住她的衣袖。

少女大概是看出他的想法,刚才僵硬呆滞的人,现在吓得往后退,黛眉紧蹙,语气害怕:刚才你已经划破我一个手指,难道现在还想再划破一个吗

言喻之尚未完全恢复,有气无力地望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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