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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九的模样,黑鸦鸦的头发被一剪刀剪成中短发扎起来了,看起来年纪更小了些,脸上笑眯眯,一双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长的不很好看,近乎普通,丢进人群大约就找不出来了。
然而她的气质太特别了,表面上很单纯很胆小怕事的样子,然而眼底浓黑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在里面,十九岁的姑娘,静静的坐在那里。
她现在心情很不错,因为之前的逮捕审判,她一直被控制着,乖乖的半年多没动过手,昨天晚上是半年以来第一次满足自己嗜血的欲望。
程擎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这姑娘很不简单,很危险,合该终身监禁或者死刑才是保障社会安宁和谐。白锦珍满面笑容,程擎恍然觉得这世界上恐怕没什么人愿意和这女孩对视太久,恍若凝望深渊,随时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这是个不简单的女孩,不似表面上的无害。
“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白锦珍正襟危坐,收起笑容,像是很认真的样子:
“不知道。”
天太黑了,她办事靠的是手感,确实是没看见发生了什么。
“有人说你是昨天晚上最后一个离开公共浴室的,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
白锦珍摇摇头。这话也不假,昨晚上的全都是熟人,哪有什么可疑的人。
“你昨天晚上几点回去的你房间。”
白锦珍又摇头,光顾着洗衣服了,没看时间。
程擎意识到这是个老油条,一问三不知还一脸大义凛然,大约是在心里已经把自己的这些问题全都曲解了,所以能够义正辞严不露破绽的回答问话。
“昨天晚上刘月娥在浴室里遇刺,有人举报是你干的。——你最好老实交代。”
白锦珍立刻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
“怎么会呢,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昨天晚上没见到她。”程擎这话多半是在诈她,打扫卫生的五个人早早离开了,不可能看见是她,昨晚上轮班的狱警肯定收了贿赂,怎么会说这种话暴露自己,那几个跟班今天看见她都犯怂,人人捧高踩低,疯了才敢把她供出来。
嘴里颠来倒去嘟嘟囔囔的,车轱辘话来回说,像个神经病,最后近乎神经质的忽然平静下来,冲程擎笑道:
“监狱长先生,现在有证据了吗?”
程擎看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小姑娘,想捏碎她的头颅,想用些下作手段告诉她这个囚牢世界黑暗的真相,然而尴尬的发现自己因为她卖弄风情的一笑有些发热。
喉头哽了哽,再开口可能会有异样,便没有再说话。
白锦珍安安分分全须全尾的回去了,正赶上吃午饭,她的午饭变得丰富又大量,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的胶着在她身上。
白锦珍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唯力量至上,比外面的世界要好懂很多。如果不是太无聊了,她恐怕会很乐意一辈子在这里面当个小霸王。
一个星期前几乎没人和她说话,生怕惹上麻烦,现在一个星期后,几乎所有人都想和她讲讲话套个近乎。这倒是要感谢程擎了,他解决了不大擅长人际交往的她遇上的小麻烦,把她给关禁闭了,三天。
白锦珍热爱自己找乐子,不过三天什么也不干什么都没有也确实是有些为难人了,她只能安安心心的凑合着混日子,顿顿饭都有人送,吃完饭了就安心锻炼保持身体素质。
三天的安静时光一晃而过,白锦珍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更糟糕一点。没人理自己一个人无聊的要死还是有人理自己但是得干这些无聊的要死的杂活。
还是关自己禁闭吧,一个人呆着比和这些蠢人在一块开心多了。
典狱长再次召见,白锦珍一听不用干活了,屁颠屁颠的就去了,都不用狱警指路,路线记得很清楚。程擎早就在等她,然而低头写字仿若很沉醉于工作的样子,这是战术,白锦珍很了解。
等了二十分钟感觉也晾得她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
“坐。”
抬头才发现对面的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早没心没肺的坐下了。
这么些年,她对待自己的善意相当敏感,就像是程擎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第一眼见到程擎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个什么好人,不过很出乎意料的,他对自己的底线很低,并不像他冷酷的外表,他对自己抱有很广泛的善意。白锦珍最擅长蹬鼻子上脸啦。
程擎没想和她计较:
“禁闭的感觉怎么样?”
白锦珍沉吟,这个情况下好像不该说她热爱被关禁闭……默默的没吭声。
“交代吧,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白锦珍知道这事可千万不能交代了,她现在是被判了七年,这事若是再另外处罚可就不止七年了。很坚定地回复道:
“真的不是我啊,狱长大人!”
程擎皱起眉头去看她,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你还想吃禁闭?”
白锦珍心道:那也比多吃几
', ' ')('年牢饭强。她可不打算再另外掏两百多万贿赂狱警。
仍然坚定:
“真的不是我。”
程擎冷笑一声:
“看来这次得关你一个星期,关你关到怕才行。”
白锦珍争辩道:
“你这是滥用职权!”
她的争辩有点用,程擎确实是滥用职权了,禁闭一个星期。
白锦珍确实很特殊,监狱这种地方,往往等级森严,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模式社会体系,无论什么时候,典狱长都是最大的,谁同程擎讲话不是毕恭毕敬,恨不能跪在地上给他舔鞋底。
白锦珍到底不一样,她嚣张放肆,既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后面有人撑腰,她到底是不相信自己会真的被关七年。培养一名趁手的杀手相当不容易,尤其是她这种有天份后天又很勤奋的,几乎难以替代。谁开了口要把她关起来,最后一定有更大的人会开口再把她弄出来。
她在日本蹲过少管所,不过到底是就蹲了两个月就被人弄出去了。
其实白锦珍不是很乐意被人弄出去,被人弄出去无非就是替人做事干活,有一天利用价值结束了就要被清理掉,可是在这监狱里待着真是祥和又平静……唯独有些无聊。
被人关进禁闭室,出来没满一天就又被关进去的可能就她一个了。先是一阵不满的大吵大闹,然后就安静下来了,毕竟还要在这里待七天,刚开始就心急可不行。
忍耐了四天,白锦珍觉得自己仿佛渐渐出现了神经衰弱的症状,她开始觉得眼花,低落,难过……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大问题,她还能忍受。生物钟开始有了紊乱的迹象,她显得有些不在意时间也不想在意时间了。
这可不行,做杀手,准时很重要。
强硬地对抗着生理反应,要求自己的身体要对时间保持在意。
在意时间就难免沉不住气,剩下来的三天她过得很不愉快,她急躁,绝望,在禁闭室里大呼小叫,可是没有任何声音,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类,还被关在了这间煞笔禁闭室里。
即使难熬,时间仍然匆匆流逝,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是被狱警架出来的,几乎崩溃,仿若废人,她不得不压抑自己毁天灭地一般强烈的杀欲以保证自己不会对狱警出手,她疯狂地想重新感受体验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她被架到典狱长办公室去,被强硬地按在典狱长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这是她第三回坐在这里了,这一次程擎没有在装模作样的写文件,他毫不意外的看着白锦珍发疯的样子。
双目通红,眼神游移不定,身上带着尿味和两个星期没洗澡的酸臭,隔着张办公桌程擎都能闻得清清楚楚。程擎觉得这一回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这女孩的心理机制恐怕已经被完全打破了,是讯问的最佳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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