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毕家宝确实是不知道,陶小霜就抬头去看眼前这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可不管怎么看,她都无法把这个身材壮实的大叔和梦里那个刚到宋诗腰际的瘦小男孩联系起来,她苦笑道:“家宝,你还是这么怕鬼……放心,以后小姨不会再来找你了。”
说完,陶小霜勉强对着毕家宝扯了扯嘴角,然后她转身,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出了仓库。
毕家宝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边,终于鼓起勇气喊道:“小姨,你在下面见到我阿姑一家了吗?他们好吗?”
毕家宝的阿姑就是宋家的二房东张太太,一个十分精明的上海女人。战乱里能收留毕家宝住在家里可是她常挂在嘴边的‘善心’,至于这远房侄子的吃喝大都得靠小孩自己去挣——显然张太太找的那份傍晚搬河沙的童工活救了小家宝一命。过去了这些年,毕家宝似乎还掂记着他的阿姑。
陶小霜停在仓库外,满眶的眼泪让她视线模糊,她抽着气大声说:“家宝,大家都很好!你放心吧,以后只管好好过日……”
说话时陶小霜的眼泪成串从下巴往地上滴。话未完,她已泣不成声。咬着牙用手背一抹眼睛,她埋头冲出了大华里。
……
陶小霜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生离死别。
因为,还未出生她就经历了一次死别——做海员的陶爸遭遇船难尸骨无存的走了,从此爸爸对她来说就是一本照片集和村外土坡上的坟茔。
在她6岁半时,又经历一次死别——和她相依为命的奶奶病死了。病床前母亲的第一次出现伴随着激烈的争吵。然后,在那一年的隆冬,她开始寄住在同寿里的二舅家,而母亲程谷霞每星期会来同寿里一两次。
几乎每次的来访,程谷霞都不是一个人,丈夫高四海和她形影不离,夫妻俩总爱带女儿高椿同来,有时也会带来儿子高湛。很多次不愉快的经历后,刚有了妈妈的陶小霜意识到自己永远不会拥有曾梦到过无数次的那个妈妈,真实的妈妈是高家兄妹的妈妈,自己只是她嫁到高家前生的拖油瓶而已——这对陶小霜来说是和母亲的‘生离’,从此母女两人间将永远隔着个高家。
后来,陶小霜不再是陶奶奶的小哭包,她见人遇事总爱笑。因为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笑就是她应对恶意的防御和武器;当她不能再笑时,就说明这人这事真正伤到了她。
而宋家——她刚刚想起的前世家人,她原想笑着去看他们一眼的,如今也是做不到了!
安娜奶奶、爷爷、宋妈、宋爸、茶哥、琴姐,阿棋和阿画还有姑妈一家,他们都……
吃老鼠……
骨瘦如柴……
光是想象那些地狱般的情景,陶小霜就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痛!
第24章昏迷
“佰岁,你快点啊——看,就这样!”朱大顺说着尽量伸出自己的舌头,把凑到嘴边的雪糕从下往上仔仔细细的舔了一遍,一边舔他还一边传授经验:“从下面开始舔,这样一滴都不浪费……”
孙佰岁看得小脸都皱成一团,“我才不要,你的舌头全伸出来了,也不怕恶心人。”
朱大顺嘿嘿笑着:“孙小二,你就是个傻蛋。就那些吃豆棒的,对着我们流口水还差不多,还恶心呢!”
在洪阳街和四川北路交界的十字路口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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