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霜感觉王伟东有些可怜,这络腮胡子还一心以为孙齐圣真仰慕他的球技呢!两个月后,她对那坏脾气的络腮胡子更同情了——孙齐圣通过他,给孙家和朱庄两家各办了一张煤气证。
……
在沪上,住在老式弄堂里,生不好煤炉、洗不干净马桶是要被狠狠笑话的。
沪上洗马桶,除了要用竹刷子,还要往里面加上一把蛤蜊壳,用刷子哗啦啦的涮着水中的蛤蜊壳,桶壁上顽固的积秽才能刷得下来。能又快又好,还能一点脏水都不沾身的刷完家里的马桶是对上海女人做家务活的一大考验。
至于生煤炉,也是一件极其有技术含量的活。首先要点燃一些纸头,放进炉膛作引子,然后赶快在里面放上几块木头片,等木头片燃起来了,就可以加煤球了。生煤炉,风很重要,加完煤球后,得用扇子慢慢给炉膛里送风——风不能大,大了火要熄,小了又没用,所以很考技术。只要亲手生一次煤炉做一次饭,就知道什么是煽风点火了。
就因为生煤炉、洗马桶这么麻烦,所以有小卫生间而不用洗马桶的同寿里的3栋石库门在整个洪阳街上都小有名气。每天洗着自家的马桶,洪阳街的女阿拉们总以‘那3栋石库门也是要生煤炉’来自我安慰。
于是,刚过完年,4弄3号客堂间的程家又要使上煤气炉的消息在街面上一传开,又成了一个不小的新闻!
陶小霜和孙齐圣把煤气炉灶搬回同寿里的那个下午,整个里弄都轰动了,参观者络绎不绝,把4弄2号的灶坡间围得水泄不通,还有几个邻居家的小鬼头胆子贼大,居然想去扭煤气罐的阀门,被孙齐圣抓住后,一人头上给了一个板栗子——一个小鬼的父母见了还直夸他做得好。所以说,在70年代熊孩子不好做。
“这就是搪瓷灶!”李照弟眼里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果然是精钢制的,这一个灶得多少钱呀!”70年代的钢材贵得吓人,一个炒菜的精钢锅就是一个二级工半个月的工资。
“22块钱!”正好站在她身旁的采秀闻言很得意的仰起小脑袋,“煤气罐的押金是15块钱,这一罐子煤气则是6块钱,这么一罐子只能用1个半月。”
“哇!”
“这么贵哦!”
听到采秀这话,来看热闹的邻居们都吓了一跳,不禁七嘴八舌的算起账来——要是用煤炉,一个月买煤球是5毛钱,即使再加上去老虎灶打热水的钱,一个月下来,也才2块左右。算完帐,有人嫌贵了,说白给他家用,他也不舍得用。还有人说这煤气的价格不够艰苦朴素,用它做饭有小资作风的嫌疑。
正琢磨着要找陶小霜和孙齐圣帮忙也弄个煤气证的李照弟听了就嗤笑道:“既然这么看不上,你怎么还不走——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德行!”
那人立刻涨红了脸,大声和她争辩起来,却敌不过李大喇叭的嘴,只能灰溜溜的挤出了灶坡间。
“穷戆大……”李照弟一脸不屑的嘀咕了一句,然后退出灶坡间,去一楼的小卫生间上厕所。上完,她一出来,正好就遇到刚搬来的冯家夫妇。
沪上的房子向来万分紧俏,这边吴家上午刚搬走,到了下午,6口人的冯家就急匆匆的搬进来了。冯家的户主叫冯宏,40出头的年纪,在一处区属机关里做科员,虽然是家里的老二,但老父母却跟着他住,他的老婆则叫杨玫,是附近街道学校的语文老师。
杨玫一改这两天对李照弟的冷淡,笑着主动和她打了招呼,然后说:“李姐,我家刚收拾好,你要有空,吃了午饭来坐坐吧。”
李照弟心里有些奇怪,又急着去灶坡间看热闹,就点头道:“也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时间,我想想吧。”话说这么说,但她是一定会去的,对这家刚搬来的新邻居,李大喇叭可是很有兴趣去掏个底的。
等冯家夫妇回了小客堂间,冯宏将问老婆:“你怎么突然要搭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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