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村是偏僻山村,道路状况较差,低底盘的奔驰s级很难开进去,翻译通过酒店找到旅游局,借了两辆三菱帕杰罗进山。
时隔多年,大墩乡基本没什么变化,路面依然像搓板,坑坑洼洼的,路边的树蒙了一层煤灰,这里是产煤区,遍地小煤窑,当年村长就是靠开小煤窑发家致富,称霸一方的。
浣溪轻车简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蓝田村,她先找到老家旧址,被村长一把火烧成废墟的房子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农民别墅,一个粗壮的汉子正站在院门口打沙袋,不是别人,正是村长儿子赵二虎。
赵二虎没认出浣溪,只是狐疑的瞟了两眼,继续打他的沙袋,楼上有个妇女在晒衣服,身边跟着个六七岁的孩子,应该是赵二虎的儿子。
浣溪深深的看了一眼,嘴角浮起冷笑,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奔梅姐家。
梅姐的父母依然住在这里,他们对浣溪的到来并不惊讶,事实上蓝田村的人都知道浣溪是只金凤凰,是有大出息的,丫头出人头地了,衣锦还乡太正常了。
老人家告诉浣溪,梅姐结婚了,嫁给了石老师,两口子住在平川市里,普罗旺斯花园,小燕儿上小学了,一家人幸福的很。
知道梅姐过的好,浣溪也就放心了,问起村长一家人,老人家就生气了:“姓赵的在监牢里蹲了几年,回来照样开煤矿,发大财,村里大权还是他把持,把你家宅基地也给占了,这是什么世道,老天爷不长眼的!”
浣溪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您老看着吧,姓赵的蹦跶不了几天的。”
老人家乐呵呵说:“随他们蹦跶去,咱过好咱的日子就行,我把玲儿的电话给你,你们姐妹俩联系吧。”
拿到梅姐的手机号码,浣溪打了过去,那边没人接,于是又要了石老师的号码,再打过去,这回有人接了。
“若华喝药了,正在医院抢救。”石老师的声音很低沉。
梅家人全慌了,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老太太晕厥过去,农村人喝药自杀是常事儿,农药毒性极大,可不是城里人吃的安眠药那么简单,一口农药下去,神仙都救不活。
浣溪沉着冷静,让梅家人跟自己走,去县医院看情况。
赵二虎在山坡上看到两辆越野车从梅家驶出,联想到刚才那个神秘女人,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他颠颠跑到附近小煤窑,对正在打算盘的老爹赵默志说:“爹,蓝浣溪可能回来了。”
赵默志停止拨算盘珠,从耳朵上取下一支烟点上,道:“你没看错?”
“错不了,应该就是她,混大了,还带着人,开着车。”赵二虎道。
赵默志阴沉着脸:“那是找咱寻仇来了。”
赵二虎打开铁皮柜子,从里面拿出火铳来,恶狠狠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混出人样又怎么,到咱一亩三分地照样得趴着。”
……
梅姐自杀了,喝的是百草枯,致死率极高的剧毒除草剂,暂时还没死,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平川第一人民医院里人满为患,房间都住满了,她的担架只能摆在走廊里,一群人围着束手无策。
石老师坐在外面台阶上抽烟,远远看到梅家人赶来,忙掐了烟迎上去,媳妇喝药自杀,娘家人来要说法,这在农村是很常见的事儿,石老师少不得要挨上一顿胖揍。
果不其然,梅家人上来就把石老师围住了,七嘴八舌的骂他,说他逼死了梅姐,让他偿命,赔钱。
浣溪直奔走廊,一眼就认出担架上的梅姐,握着她的手低低喊道:“梅姐,梅姐,我来了,我来晚了。”
梅姐艰难的睁开眼睛,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百草枯腐蚀性很强,咽喉已经溃烂,但她的眼神却包含了千言万语,浣溪一看就懂。
“梅姐,我一切都好,我会照顾小燕的,你放心。”浣溪哭道,她已经很多年没流过泪了,今天泪水却像打开了闸门一般倾盆而下。
护士过来了:“病人家属,把担架抬外面去。”
浣溪怒了:“凭什么!”
护士说:“你们不说放弃治疗了么?”
浣溪说:“你把医生叫来,立刻马上现在!”
护士被她的气势震慑,灰溜溜的跑到医生办公室把主治医生叫来过来,医生见浣溪是体面人,便客客气气道:“喝百草枯的患者基本上是没救了,花上几万块都是打水漂,救不活的。”
浣溪说:“我不管花多少钱,总之要让病人舒服点,懂么,马上给我安排单人病房,尽力抢救,以减少痛苦为第一目标。”
正说着,外面闹起来,原来是梅家人在痛打石老师,小燕儿站在一旁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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