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因为血肿只剩下一条缝,眉骨破裂,鲜血流淌下来,与鼻血混在一起,半张脸鼓起老高,像个被狗撕咬过的破烂布偶娃娃。
他左胳膊软绵绵的下垂,显然已经断了,右脚只有半只脚掌垫在地上,不知是因为骨折还是什么,只能起到些许维持身体平衡的作用。
“如何?大学生,再嘴硬几句给老子听听?”
吴家和身上没有半点伤痕,除了双手关节和手指之外,甚至连脏污血迹都没沾到。
陈槐安剧烈的喘息着,想要吐一口唾沫,却因为使不上力气而让唾沫从嘴角淌了出来。
“说……说实话,吴上尉,真没……没有故意看不起你的意思,只不过,这就是你所谓的虐杀吗?
老子虽然没多少见识,但街头混混打架还是见过的,稍微出手重一点的,都能把人打的倒地不起。
可是……”
他缓缓张开双臂,再次咧开嘴笑。
“老子还站着!”
吴家和双眼眯了起来,怒火有若实质。
片刻后,他大踏步上前,双手抓住陈槐安的腰带和衣领,大吼一声,竟生生将他举了起来。
接着,他挪动脚步,像是在向四周炫耀展示一般,举着陈槐安绕场一周,换来了观众们经久不息的震天马屁和欢呼。
听了好一会儿,他的心情才算稍有纾解,回到场地中央,单膝一跪,双臂猛然下落,将陈槐安的身体狠狠砸在了他支着的那条腿上。
陈槐安狂喷出一口鲜血,滚落在地,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也混乱不堪,什么都想不出,也什么都做不到。
小楼顶上,齐索终于听到了石子被丢上来的声音,深吸口气压下紧张愤怒的心情,手指抠在了扳机上。
可就在这时,吴家和却揪住陈槐安的衣领将他提到了面前。
齐索怕误伤陈槐安,根本不敢开枪。
“大学生,继续呀,老子很喜欢听你说话,你说的越多,我玩的越爽。”吴家和道。
陈槐安努力抬起右臂,握拳,打在他脸上。
完全没有力。
吴家和狞笑,也抬起了拳头,狠狠捶在他的脑袋上。
陈槐安脑袋砰地一声落地,吴家和动作不停,又是一拳砸中他的眼睛,然后又一拳……又一拳……又一拳……
齐索牙齿都快咬碎了,心中不停的大喊着:吴家和,你个王八蛋,有种站起来,站起来啊!
吴家和终于打腻了,呼出口气,从靴子里拔出了匕首。
忽然,他发现陈槐安的嘴唇在动,好像念叨着什么。
他俯下身去,耳朵贴近了,才听清陈槐安竟然在念诗。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吴家和听不懂。
葫芦肉是什么?胸奴血又是啥?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陈槐安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挺身抬头,一口咬在他的颈动脉上,然后毫不迟疑,死死地合起了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