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那人动了,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身材不高不矮,一袭黑衣,显得极瘦,皮包骨似的。他留着垂到了肩膀的长发,从额头中间分开,各遮住半只细长的、毫无生气的眼。
他颧骨很高,面部线条刀砍斧斫一般,极为硬朗,感觉打他一拳都能割伤手。
不知怎的,从他走出的那一刻起,陈槐安心中的警觉和紧张就瞬间消失了。
这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文学作品中总会出现的“杀气”,并不是完全虚构的。
“你是狗……抱歉!我只听过伊莲叫你狗狗,不知道别的称呼。”他先开口道。
那人青白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声音也没有半点情绪,“我叫水。”
“水?只有一个字吗?那我叫你阿水好了。”
“随便。”
陈槐安有种正在跟鬼交谈的错觉,掏出烟来点燃一支,问:“为什么要让我见到你?”
“你可信。省事。”
与李美丽不同,阿水的冷是真冷,连话都不愿意多浪费一个字。
不过,陈槐安还是听懂了。
阿水的意思是,刚刚他在房间里“禽兽不如”的柳下惠行为,赢得了阿水的信任。
因此,为了今后行事方便一些,阿水决定现身让他见一见,省得回回他们约会还得费心思躲藏。
“话说,你是怎么跟来的?直升机就那么大点儿空间,你躲在了哪里?”
“副驾驶。”
陈槐安一惊,继而便佩服的五体投地。
直升机的副驾,明明是一个很重要的身份,但就是因为它足够重要,才更容易被忽略。
正如宋如梦所言,鸡鸣狗盗之徒并没有能隐身的超能力,他们潜行隐踪的本事,必然是将人类的视觉和思维死角利用到极致。
说白了,跟魔术师的障眼法异曲同工。
“这么说,我应该回去就把主驾驶给开了。”
魔术师都有托儿,没有主驾的配合,阿水也不可能伪装成副驾。
“我化了妆,他没看出来。”
陈槐安顿时更惊了:“你还会易容?”
阿水没有回答,扭头就走,消失在走廊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