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欢确实吃不下了,她把燕窝丝放进包里,“那我晚上回去热热再吃。”
走进公园身处,两人才发现这一大早的来了不少人,尤其是些年轻情侣,一个个都来这里约会了。公园里安置了不少长椅,两两坐着人,大家倒还规规矩矩,就坐着聊聊天,或者拿着诗集念念诗,权当是互诉衷肠了。
转了一会儿,赵新诚终于看见一处空着的长椅,在湖边树下。
十一月下旬了,天气渐凉,没有了酷暑烈日,在这里坐着看看风景也是一桩美事。陈芷欢和赵新诚端端坐在长椅上,两人分据两侧,中间隔的位置甚至还能再坐一个人。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两人,自坐下之后,倒没人开口了。
赵新诚平时大大咧咧,现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个…”他捏捏拳头,脑海中各种话语转了几圈,终于想到什么,“你早上吃的什么?”
陈芷欢舒了口气,这微妙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我喝了碗玉米粥,吃了个白面馒头。”
“那还挺巧,我也吃的馒头。”赵新诚呵呵一笑,又没话找话,“你买的那个肉包子味道真不错啊,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陈芷欢疑惑地看他一眼,“这就是大家经常买那家包子铺买的。”啤酒厂后门不远处有家包子铺,味道不错,工人们都挺爱去买。
“啊?是吗?”赵新诚深情地看着陈芷欢,“那肯定是因为今天买的人不一样。”
“就你油嘴滑舌。”陈芷欢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倒是一暖。
两人聊完早饭,又都拘谨起来,赵新诚暗啐自己一口,不知道自己在怂什么?也太没用了。他深呼吸一口气,一屁股挪到陈芷欢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只剩一拳的距离。
陈芷欢只觉得身旁突然出现一股强大的气场,不容忽视,她转头过去一看,赵新诚就在自己面前。他剑眉星目,认真地看着自己,陈芷欢心悸不已,看看两人各种的距离,也微微挪动身子,把那一拳的空间填满,两人的白衬衣边边将将擦着。
赵新诚看陈芷欢的动作,也是一喜,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放在陈芷欢面前。
陈芷欢纤细的手指拿起那小蓝盒,上面印着四只小鸟,中间写写大大的三个字,‘百雀羚’。“你怎么买到的?”她之前也想买,可是城里的百货商店一直缺货。
“厂里师傅的孩子从首都回来,我让人帮忙带的。”赵新诚小心翼翼问她,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送她礼物,“都说这个东西,擦脸舒服,到时候白白嫩嫩的。”
“你还懂这个?”陈芷欢把玩着小盒子,她确实很喜欢,拧开盖子,嗅了嗅,香气浓郁。
“这不是问的芳姐嘛,她主意正,说送你这个,你准喜欢。”赵新诚半个月前就去问了,然后到处打听谁能从首都带东西,一通折腾,前天才拿到这小蓝盒“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陈芷欢牵起嘴角,“那就和军大衣抵了。”
“那你不吃亏啊?这百雀羚才多少钱,军大衣得多少钱?”赵新诚清清嗓子,“这样吧,我再送你一份礼物,不然你太吃亏了。”
说完他看着陈芷欢,一字一顿郎朗开口:“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这次是原版《致橡树》。
陈芷欢看着一向不爱读书的赵新诚竟然脱稿背诵着《致橡树》,不知不觉听入迷了。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
念完了这首爱情诗,赵新诚看着陈芷欢的眼睛,认真又严肃,“陈芷欢同志,认识你之前,我觉得这些酸掉牙的玩意儿根本不适合我。天天咬文嚼字的还不如一起下一顿馆子来得实际,说一句你啊我啊的,还不如牵个手去看场电影美一美。但是现在我才明白,你就像那诗里面写的,像树干,像花朵,又坚强能干,又美丽动人。自从你来了二车间,二车间彻彻底底的不一样了,引进了设备,提高了产量,现在你又开始搞学习班,要提高大家的能力,我特别佩服。”
赵新诚顿了顿,他很少说心里话,现在却一股脑地往外倒,“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一直闷着头窝在车间里,是你像夏天的太阳一样,照到了我身上。”
陈芷欢想到他父亲去世之后备受打击,后来和母亲关系疏远,表面看着霸气豪横,可心里确实有些苦只能自己尝。现在听到这番话,不可谓不震惊。
“陈芷欢同志,我向你保证,我向毛主席起誓,我会努力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分担困难,迎接未来。”
陈芷欢眼波如水,重重点头,“好。”
第38章 营业执照
人民公园,不少人在这里看书,约会亦或是练气功。而赵新诚和陈芷欢在湖边坐了两个多小时,逐渐忘记了一开始的拘谨和紧张,看着湖里的几只野鸭子游来游去,略显悠闲。
陈芷欢说话声音好听,讲起故事来栩栩如生,她向赵新诚讲了这个半个月在广丰的见闻,和德国专家的交流,遇到的怪老汉是个高人,林林总总,把赵新诚听入迷了。
“李忠?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赵新诚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父亲还在世时,请过他来啤酒厂教学。“他当年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脾气不太好,不过我爸说他讲得东西挺对,跟着他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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