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直接问胖子照片的事,但是眼角余光瞥到了黑眼镜,脑子里便又重新开始琢磨怎么问他的问题。
黑眼镜看我盯着他,嘴角拂过清淡一笑,说:小三爷,那青铜是哑巴前不久打电话找到我,让我一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就立马带过来找他的。他就说了这些,我只答应了这桩事情,也没细问。
我嗯了一声,众多想法在我脑子里打架。现在有再多脑神经也不够用的,一切等闷油瓶醒了再说。心里在盘算要不要问问他那张神秘照片的事情。他却又开口道:我要走了。杭州我不能多待。反正哑巴要我帮的忙,我也帮完了。说完,他就朝院门前走去。
有人向我打听你的事情,你自己当心。我冲着他的背多喊了这么一句。
他停了停,转过头来,冲我们手一挥,然后直接走出了院门。
闷油瓶醒过来的时候大约是早上七点钟。胖子本来要和我说照片的事情,却又扯东扯西扯了一堆,到最后也没说什么正经话。
后来,我俩都靠在门边上睡着了。难得的,我睡得不沉,却一夜无梦。到早上突然惊醒了过来。一睁眼,满眼苍茫的灰白天,风不大,却浑身发寒。耳边是胖子震天响的鼻鼾声,他竟在这冬天坐在地上也能睡得踏实。我脱了自己的大衣给胖子盖上,轻轻站起来。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
他醒了,坐在床上。脸上的黑气散得很干净,只有那块额角上的淤青,过了一夜,变成了紫色。他上身披着一件齐蒙古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找来的扣式毛衣,却敞开着露出胸口白色的皮肤。没有麒麟,没有黑线。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的,不止这些。
我慢慢走过去,坐到他边上。我能感到自己的心很沉静。
他看我的双眼也很干净,干净得让我想起长白山的雪。那眼神充满了静默,没有丝毫起伏,只有一丝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