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脑中冲动未消,他就将手静默地抬起,转身走进了屋里。
我突然清醒,低头才看到自己的手已经抬到了胸前。再往楼下一看,李如风不在了,这时候门铃也响了。
我打开门,他一脸的笑站在门口。仿佛同昨天换了个人,只是脸色灰黄,黑眼圈很重,看来一夜没睡。他手里提着的那个袋子里面还在冒出热气来,热气卷着食物的味道。
早饭。他把袋子提了提,说道。一弯腰,从我搭在门上的手臂底下钻了进来。
闷油瓶在厕所洗脸的时候,李如风正在收拾被我废弃了不知道多久的饭桌上的杂物。那些堆成山的乱七八糟的书一掀起来就是一层灰,全在靠近阳台的地方乱飞。我赶紧把阳台门打开到最大,回头转了一圈,居然发现整个公寓里没有一处可以正正经经坐下来吃东西的地方,于是也只好帮着他一道收拾。
你晚上去哪里了?我问他。
没去哪里,就在你家附近走了走。他语气显得很随意。
随便走走?大冬天的,在外面走一晚上?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是站在我面前这个我竟然毫无印象的儿时伙伴,我现在完全摸不清楚他的想法。我对他的熟悉感仅仅建立在他出现之后,而那种熟悉夹杂了太多陌生的成分,到头来,其实我对他连一知半解都称不上,仅有一张他孩童的面孔。我不禁想,假如我脑中那块所谓的记忆磁石能被拿掉的话,那我会不会在瞬间想起他的全部来?齐蒙古说连位置都看不到的东西,超越他的医术和科学了,不过可以研究下。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研究出来的那一天。靠,这种感觉真垃圾,就觉得自己像个等死的废人!
我忍不住握着拳头砸在了桌上,没被理清的灰尘顿时都张扬了出来,迷了我的眼睛,差点呛进我的呼吸道。我一眨眼,就觉得右眼里进了大颗粒灰尘之类的东西,用手揉了揉,但是越揉就越各得疼,再一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发誓,那其实真的是灰尘效应。但是李如风显然是误会了,我眯着左眼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脸,他脸上的表情明显较之刚刚发生了陡然的转折,刚刚一脸随意的笑瞬间崩散,我就算只在上下眼皮间开一条缝看他都能看到他脸上明显的惊讶和痛苦并存。他愣着看了我三秒,伸出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下力很重,我甚至感觉到肩膀有点痛。
不是,是灰我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身体就压了过来,手臂在我周身环了个圈,最后双手从我的肩上转移到了我的背上,依然很使劲。
尘他脸上从室外带来的冰凉未散,我一缩头不小心碰到了,寒气瞬间也过度到了我的脸上。这寒凉,显然是过了夜的。
这时候我的眼睛恢复正常了,心里还在盘算这个要不要就假装算作是兄弟拥抱很正常,推开他站直然后笑着解释一下是眼睛进了尘,什么都别多说,结果动作还没来得及开始做,就看到闷油瓶从厕所开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