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陷车,好像是黑瞎子!司机说。
我听见黑瞎子三个字,一时没反应过来,脑中血梗塞,就只想到黑眼镜了,心里还想,他在说什么天书,难道黑眼镜专程跑来摇我们的车?!直到齐蒙古在前面开口说话:不是黑瞎子,黑瞎子没这么大,可能是罴!他的声音因为恐惧都变得有些走调,毕竟是未经历过武打场面的操刀文人,还没到阿里就碰上天灾人祸也难怪他不淡定。其实现在我心里也开始打鼓了,前面司机说的黑瞎子是对黑熊的俗称,而罴则是人熊的学名。我来之前就听说过仲巴这一代有人熊,之前度帆也说过,但是人熊这种东西只在古书上有过记载,都是传说前人怎么个以智取胜战胜人熊,却从来没来过这里的人称自己真的见过。况且,熊不该住在有树的地方嘛,这里一片荒漠还出没,这人熊也太另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眼见这么大的体积,确实再不能联想到别的生物。假如是人熊,那我们决不能从车里出去。
我不禁开始担心闷油瓶,刚才不该让他下去看情况的,他怎么还不回来?还是说他留在了他们的车里。最好他也看到了那黑影,适时躲一下,别在人熊眼皮底下奔回来。
我们的车子摇晃越来越猛烈。我隐约在窗外狂吼的风沙声中,听得另一个由尖利的器具刮车顶的刺耳声。我不禁皮肉都跟着发起酸来。自小我就听不得这种声音,就像炒菜锅铲刮到锅底的刺啦声,简直是慢性夺命。我不用仔细听,都能辨别出来,那声音不是我的yy,它确实存在,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我心脏就快跳到喉咙口了,难道真的是传说当中的人熊?!
风沙强度未减,我现在才可以肯定我们的车子绝对也陷进了沙坑里面。车子的左侧几乎都陷进去了,整个车身几乎横了过来。刮车顶的刺啦声倒是好像消停了,看来我们现在必须要开门出去,不然很可能被活埋。
开门,我们必须出去!我说话的时候,齐蒙古和司机已经在开门了。齐蒙古吼了句什么,门一开,风声太大,把他的声音直接吞没了。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沙子吹在脸上是活生生的切割一般地疼,曾经我以为,这种荒漠环境的大气候只能在新疆那种漫无边际的沙漠才会碰到,伴随的必定是干旱,炎热和人体的水分蒸发。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原来这种寒冷的地方也有,在沿边都是白色雪线一路伴随的高原,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顿时心里有点后悔,当时假如选择走北线,是不是会好一点,是不是不会在还没到阿里,甚至还没出日喀则的半道上,担心的事情就已经不仅仅是高原反应了,而是直接为性命堪忧。
我随手抓起手边的围巾,也不管是谁的了,先裹在头上。其实我们有防沙面罩,但是装备都在后面几辆车里。希望那几辆车没有陷入沙坑,假如装备在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损失了一半,我们这趟出行可能也会跟着被废去一半。但是谁都知道,这条路一旦走了,要么回去,在谜中等死,要么就一口气走到底。不管前面等我们的是什么。